有心无力,托付给郑器远和太子管。
郑器远是个纸糊的宰相,什么事都爱听太子的。这下子,支持嘉王的大臣本已七零八落,又被太子使手段纷纷从京城外调到地方上去,明升暗降。
皇后手上尚且有的一些科道官都被调任出京做监察御史,一个个走完了皇后就真成了一棵孤木。德妃身体也愈发地差,这些天来都下不了床,诚妃在女官六局的势力也被一一瓦解,现在无论朝廷和后宫,都是一面支持纯妃与太子。皇后亦不可妄自逆风而动,只得隐忍不发,更自小心。
皇后信中又表白自己曾经失算,赶走琴袖大不应该,如今理王和她远走,她在皇宫里如坐针毡、万般无奈。今上几日来身体好些,北边忽然又不太平,他竟想要再次亲征,劝都劝不住。一旦皇上北征,纯妃又说不定想出什么毒计来,到时候更无法收拾。
所以只望理王能在海疆速速立功,得胜归来见到皇上,说不定还能重新住在京城一段日子,届时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琴袖看了皇后之信,不免忧心落泪:理王能不能立功还是未知数,母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真的完了。
理王忙拍着琴袖的背说:“我们得赶快去浙江了,事不宜迟。”
琴袖点头,一家人就忙碌起来,他们赶在冬之未至,全数打点好了一切,一家人乘船到宁波府去了。深秋风急,数日之间他们已沿江而下,直入东海。东海浪涌似有神助,三日之间即到宁波府了。
听闻理王要来,宁波知府顾以能、吴王世子及一些眷属都亲自来迎接。
论辈分,王世子是理王的堂兄,理王先问了他好,次问了一些不认识的亲戚的好,再拜会了宁波知府。
宁波知府那边先期收到了朝廷的函文,理王此番来甬①,正是为了倭患之事。
说起倭患,琴袖早前听父亲提起过,兵部的人曾抓到过倭国人,倭国人不通语言,但通汉字,闻知倭国国内大乱已久,群雄并起,百姓日计艰难,有地之民尚难自济,无业之人更不能活,遂入海为寇为盗,每以劫掠中国、朝鲜船只以自给,至兹三四十年矣。
太祖皇帝时闻倭人常为海贼,故而大行海禁,不许中国之船外贸他国。此一来,倭民给养阻绝,无所可掠者,纷纷冒死入中国之域劫掠,所过之处亦有烧杀之事,遂为朝廷之患。
琴袖来时,早差人打听浙江地面上的事,听人说,这些倭人常年作战,来去如电,军士一来,遁之于海上,军士一去,复又再来,极是麻烦。除之不尽,剿之不绝。加之倭国国内连年战乱,入中国为寇者前赴后继,无从断绝,若不能以一大役胜之,则不能吓阻其民,勿来中国为寇。
她虽如此盘算,可详情还得问宁波知府顾以能。
理王入了吴王府,先忙着上上下下送礼,打点完了吴王府内的许多要人及吴王宠爱的两个妾室,又亲自慰问去世的两个堂弟。
这一番事情做完后,理王才召顾以能详问当下局势,琴袖躲在帘后暗听,本想这局势危殆,没想到顾以能一脸嬉笑道:“前几日打了几仗,杀了好些倭寇,东南海疆安定了不少,王爷放心就是了。”
理王命道:“孤来时听说这里许多地方被倭寇烧杀,损失极大,怎么我才到这里就听你说倭乱已平?真是奇怪。”
顾以能笑道:“王爷有所不知,那小小倭寇都不过是些小毛贼,鬼鬼祟祟昼伏夜出的,我们天兵埋伏好了,正等他们来,他们一来呀,早被我们制服住了。前儿您没赶上,刚向上头献了二百颗人头,千真万确。军中以此点算斩获,王爷不信,可去镇海指挥使处看看,我们抓到了不少倭寇呢!”
理王道:“那敌我死伤如何?”
顾以能大笑道:“王爷高看倭寇了,那些个倭寇见着我们的兵,早吓死了,哪里还敢动?个个乖乖俯首投降,我们这里偶尔死一两个人,他们那里也要死一百个。”
这话说得理王有些糊涂了,宁波知府早知理王来这里的心思,所以忙说:“若还有人,王爷看着,我们就把他们都杀了。下官知道王爷立功心切,若是杀了倭寇,一定上报天听,将王爷之功转奏朝廷。”
理王闻之大喜,这不是天上掉饼的好事?于是感激再四,又以金银馈赠,顾以能欢喜收下,拜退而去。
正当理王高兴的时候,一入帘中,忽然看见琴袖铁着脸忙问:“玉卿怎么了?”
琴袖道:“王爷不觉得奇怪吗?若真的如宁波知府所言,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抓住倭寇的呢?何以倭寇成了朝廷大患呢?”
理王收回了笑容,想了想道:“只是倭人尸身历历在目,总不可能说假的吧。”
琴袖也怀疑起来:“这话也是,不过我总觉得蹊跷,明日咱们去镇海卫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