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环视一周,并未看到巫雅的身影,不禁问道:“我娘呢?”
陈凤纭微微一笑,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自顾说道:“因为我不喜欢荷花,但我喜欢将它们碾碎了、捣烂了……”
她将手中刚剪好的一枝新荷丢在脚下,抬起脚尖踩上去,一边踩一边平静地说道:“只有这样,它的香气才是最浓郁、最热烈的……就像是临死之前的挣扎,挥发了生命所有的热度。”
陈凤纭意有所指,但是左琴瑟却并不想听她叨叨,不耐道:“陈凤纭,我娘呢?”
陈凤纭忽然拍拍手,红绸押着巫雅从荷花池的后面走了出来。
“娘!”
看到巫雅,左琴瑟立即惊呼上前。
“别动!”红绸却冷喝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堪堪架在巫雅的脖子上。
巫雅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条,满脸焦急地看着左琴瑟,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凤纭,你疯了!”左琴瑟震惊地看着那匕首,却是真的不敢再妄动。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陈凤纭却呵呵笑了起来,她手拿剪刀,嚯地指向巫雅,恨声道:“没错,我是疯了,从我嫁进左家起就疯了。”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左蒙怎么会拒绝我?我堂堂国公府小姐,怎会下嫁给左商那种满身铜味的粗人?这一切都是你巫雅赐给我的!”
“还有你!”陈凤纭面容忽然变得扭曲,又指向左琴瑟,“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你这张脸,本夫人都想亲手将它撕下来!”
这张与左蒙一模一样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提醒着她,这地狱一样的人生,是拜谁所赐。
如果那日不是左蒙让左商代他前往,她就不会失身,更不会生活在这一望无垠的痛苦之中。
她恨,恨巫雅,更恨左蒙。
所以,她发誓,此生活着的唯一愿望,便是要让这两人生不如死。
并且,她也做到了,左蒙失踪,她就将巫雅从这千荷苑里赶了出去,巫雅再也看不到左蒙为她种的荷花了,这些荷花都属于她,属于她陈凤纭。
“陈凤纭,你把你人生的痛苦怪罪在别人身上,可有想过,如果不是你心怀不轨,又怎会有后来的一切?”
看着陈凤纭此刻癫狂的模样,左琴瑟心中早已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想到陈凤纭执念如此之深。
“我心怀不轨?”陈凤纭冷笑一声,“我陈凤纭有哪点配不上你爹?如果不是他薄情寡义,我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辈子与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还要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她生不如死。
左琴瑟怜悯地看着陈凤纭,突然觉得她很可悲,一个迷失在爱情里的灵魂,不肯服输,不愿放手,最后把爱变作了恨!
“没错,你哪一点都配得上大将军,但是你忘了——”
顿了顿,左琴瑟平静说道:“在爱情里,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先来后到,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你说我爹薄情寡义,二娘,那说明你根本就不懂他,正因为我爹心中有情义、有责任,不愿辜负我娘,也不愿对不起你,所以才会清楚明白地拒绝你。”
左琴瑟上前一步,看着陈凤纭不停闪烁的眼,继续说道:“而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曾经的帝都第一美人,哪个男人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是我爹却做了那个另类,你不相信,你想要征服,你得不到,便想毁掉。”
“陈凤纭,请你不要再以爱的名义来伤害任何人,如果你曾经真的爱过我爹,请你放了我娘。”
左琴瑟一口气说完上述那些话,顿觉口干舌燥。
她小心地看着陈凤纭,希望她能认清现实,放了巫雅,妃儿不在,她实在没把握能在红绸的刀下救下巫雅。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陈凤纭眸中一阵变幻,她仓皇退了一步,忽然抬头厉声说道,“你休想骗我放走巫雅!”
“红绸,将巫雅给本夫人扔下去。”陈凤纭突然歇斯底地命令一声,红绸立即将巫雅推下了荷花池。
“娘——”
左琴瑟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荷花池并不太深,水位没入腰部,但巫雅被捆绑着身体,此时整个人都倒栽进了水里。
左琴瑟只觉得心跳剧烈,她拼了全力将巫雅从水中拉起,看着她满脸的泥水,不禁吓得哭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
左琴瑟立即伸手解了巫雅身上的绳索,一把扑进她怀里。
她刚才是真的害怕了,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的她,是真把巫雅当做自己的亲娘。
巫雅伸手搂住左琴瑟,轻拍着她的背。
可是左琴瑟并没看到她的手指上夹着一根极细的银针,直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才愕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巫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