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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走出机场,上了路边一辆公牌车。
“晏队长,您好,我是江州警局第一反恐大队队长,我叫赵汀。”
俊美冷酷的男人和他轻轻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从始至终,整个人犹如冰雕般,冷的不沾染丝毫烟火气息。
赵汀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车厢昏暗,男人身姿笔挺的坐在那里,背脊直挺的犹如一杆枪,本就逼仄的车厢一瞬间就压抑起来。
幽暗的灯光也掩盖不了男人俊美的面容,以及一双犀冷明亮的眸光,黑暗中,犹如两团明火,灼的人肌肤刺疼。
这男人看起来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但满身气势让人不敢小觑分毫,尤其是听过他的事迹,就更加不敢轻视。
“舟车劳顿,酒店已经为您安排好,您看是否先回酒店休息?工作的事明天再说。”赵汀试探着问道,主要是摸不清这个新上司的脾气。
这位可是上级直接派下来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一切人马听他调动,连公安厅长也得看三分面子,以后可不就是直接上司。
这次江州发生爆炸袭击,虽然对外宣称是意外,也只是为了安抚民众恐慌,江州领导对此下了严令,务必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一定要将危险分子扼杀在摇篮里,防止损害到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心念电转间,男人开口了,声音如他的人一般,冷酷而低沉,却又意外的磁性好听。
“不用了,直接回警局,多耽误一分,百姓的生命就多受到一份威胁。”
赵汀立刻点头:“是。”
目光在其他四位身上一转,一头黄毛的男人斜斜的靠在椅背里,跷着二郎腿一脸流氓样,娃娃脸少年目光兴奋的望着窗外,表现的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年纪最长的男人双手抱臂闭目养神,剩下的看起来十分纤弱的少年,微垂着脑袋,显得很是安静乖巧。
“这里就是江州啊,感觉还不错呢,看起来比京都都繁华呢,关键是这里的空气好清新……。”肖泉惊叹着,双手扒在车窗玻璃上,眸中倒映着整个城市的霓虹夜景。
黄毛搂上他的脖子,嘿嘿笑道:“江州最美的可不是风景,而是女人,你那女神就别想了,两年了,肯定早就名花有主了,还不如在江州找个可人儿的女朋友呢。”
肖泉瞪了他一眼:“别玷污我女神,滚,不想搭理你。”
黄毛撇了撇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有你哭的。”
晏颂目光望向窗外,眼底划过一抹怀恋,终于回来了。
——
“这场爆炸绝不会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对方第二次行动前,粉碎他们的阴谋。”晏颂站在书桌前,沉声说道。
“可是老大,我们怎么才能知道他们下一次的行动呢?破译的情报里只提到了这一个,会不会短期内对方不会再动手,这也太嚣张狂妄了。”
晏颂冷冷扫了眼说话的黄毛:“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疯子,你企图和一群疯子讲道理?是你太天真还是对方太蠢?”
黄毛噎了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对方太狡诈了,身上完全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的,很狡诈,好不容易逮到一伙武装分子,谁知对方和他们玩了一个月捉迷藏,最后除了一份情报,竟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挖掘出来,不,还是有一点价值的。
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朵开的妖艳漂亮的紫花,花瓣细长卷翘,围拢着嫩黄的花蕊,有一种妖异而凄凉的美。
“这是什么?”赵汀皱起了眉头。
黄毛解释道:“这是在死者耳后发现的,有些像是纹身,但小河又说不是,但总的来说,这一定是这个组织成员的特征,算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说来我们还要感谢小河,要不是她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仅凭一眼就临摹下这画,我们还真没什么突破,毕竟那些武装分子太狡猾凶残了,死后竟然自焚,只给我们留下一堆骨灰……。”想到那副场景,黄毛整个人还有些渗,这个组织简直了……
坐在对面的燕禾下意识去看晏颂,却见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指着屏幕说道:“猴子说的没错,这是这个组织成员的一种特征,象征了他们的族群性,其狡猾和团结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据情报显示,这伙人聪明、狡诈,擅于伪装,潜伏在普通人群中,想要抓获归案,我们必须格外谨慎。”
晏颂双手撑着桌面,目光俯视众人,隐隐的压迫感在不大的会议室里飘荡开来,人人心头一紧,几乎不敢直视那样的目光。
“两年前,美国圣光酒店,艾米尔王子遭枪杀,这一案件震惊了全世界,也造成了当年轰动国际的政变事件,率先爆发了中东战争,生灵涂炭,无数无辜的百姓失去亲人和家园,而有一个军团却在中东战场上异军突起,所向披靡,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万福勾起了嘴角:“艾米尔王子的死只是个导火索,他的死是必然的。”
“可是这和这个组织有什么关系……。”说道这里他忽然睁大双眼,想通了什么,“太疯狂了……。”
“可是他死的时机不对……。”晏颂皱起了眉头,他曾经专门研究过这个案子,对方太心急了,根据当时的政局,艾米尔死的根本不是时候,根据对方处心积虑的谋划,艾米尔的死有些太草率,可惜这其中的关节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而且当年艾米尔的死亡,M方又一直掩盖的很好,想要找到当时的更多细节,已经不容易了。
“有什么不对?”肖泉下意识问道,“我听说这个艾米尔王子最是风流,说不定是死在女人的床上也说不定,什么都被对方给掩盖了,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艾米尔的死还这么扑朔迷离的。”
这个解释也说得通,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对方专门派来刺杀艾米尔的,他必死无疑,对方也不会让他活着。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这个组织的首领,和M方当局一定有某种联系,根据对方这些年在国外的作案手法,这是最合理的推理,两年后,对方将触手伸往国内,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刑事案件,而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随着晏颂话音落地,在座的人全部停直了脊梁。
“就让我看看,对方想要在江州搅出什么样的风浪吧。”
——
几人的房间挨着,好巧不巧的,燕禾的房间刚好和晏颂对门。
拿着一盒牛奶,站在晏颂房间门口徘徊了半晌,始终没有勇气敲响房门。
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咬了咬唇,刚转身,就看到黄毛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吓得赶忙往后退,背紧贴在墙上,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黄毛笑呵呵的说道:“你这是做贼心虚了吧。”瞟了眼手里拿着的牛奶,燕禾赶忙将手背到身后去。
“想给老大送殷勤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老大可不吃你这一套,说起来你也怪可怜的,啧啧,要不要小爷把你给收了?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小爷心疼啊……。”
燕禾俏脸羞怒,“你胡说什么谁要你心疼。”狠狠推了黄毛一把就要跑回自己房间。
黄毛在她背后笑眯眯的开口:“当小三儿可要不得啊,可惜了这么娇滴滴的……。”故意拖长了尾音“小伙子呢,哈哈哈哈。”
燕禾小脸唰白,“砰”的关上房间门,彻底杜绝了黄毛“淫荡”的笑声。
摸了摸鼻子,黄毛笑了笑,都当大家傻子啊,男的女的分不出来,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摇了摇头,注定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啊……
燕禾跑回房间里把牛奶扔垃圾桶里,然后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黄毛的话字字句句戳在她心口,小三儿小三儿……她不是小三儿,她只是默默的喜欢他也不行吗?
一开始她还抱有幻想,时间长了,铁杵也能磨成针,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就是块冰也该捂化了,可对方是块万年寒冰,她还没来得及捂化一角,自己倒先冻死了。
队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甚至连看起来呆萌的肖泉也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都知道她是女的,但也都知道晏颂有女朋友的,虽然晏颂从来没有说过。
她一开始自欺欺人,坚持不相信,直到有一次休息的时候,她看到晏颂拿着一张照片在发呆,那么温柔的眼神,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掉入了一个冰窟窿里,明明是非洲酷暑沙漠,她却冷的直颤抖。
她刚走过去,晏颂就赶忙把照片收起来了,那么珍爱,生怕别人看到一分一毫,所有的幻想一瞬间全部破灭。
他身上还有从不离身的一截头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死心,可每当看到他的那刻,垒起的心理防线又会彻底坍塌,溃不成军。
两年了,她早已放不了手,那比让她死还痛苦。
外公曾经告诉过她,如果想回来,他会安排的,她却直接拒绝了。
她只是想永远呆在他身边,即使他眼中永远也没有自己,她也无怨无悔。
——
“阿颂啊,什么时候回家来一趟,你太爷爷马上要大寿了,全家人都想你,你太爷爷也想见见你。”女子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晕染了夜色。
晏颂腰间围着浴巾,走到窗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头顶的灯光,胸前的肌肉泛着蜜色的光泽,充满着蓬勃的爆发力。
水珠沿着胸肌一路往下淌,顺着人鱼线溜进去,性感而引人想入非非。
“太爷爷大寿,我会想办法赶回去的,代我向太爷爷问声好。”
“那好,你工作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两年未见,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也不知道你在外边吃的好不好,睡的安不安稳,妈妈没有一天不在担心的。”说着说着女子的声音哽咽起来。
晏颂冷硬的心底有一块软了下来,那是属于家人的领地。
一贯冷酷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夜色里,竟是如此的动人。
“我很好,妈你和爸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嗯,儿子长大了,也知道关心爸爸妈妈了,真好,对了,你太爷爷大寿那天妈还有件喜事要宣布,你一定要早点赶回来哦。”
晏颂蹙了蹙眉,两指捏着眉心轻轻揉了揉,轻“嗯”了一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喜事?家里能有什么喜事。
离太爷爷大寿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必须在江州有所突破,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换上衣服,穿了一件黑色长风衣,身上藏了把手枪,拿着钱包手机离开。
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此时已近深夜,路边行人寥寥,路灯在沿街的道路上投注下长长的影子,秋风平地起,为这个城市平添了几许寥落。
他看着微信页面上,停止在两年前的最后一条微信,手指轻触着冰冷的屏幕,目光却如着了火般,燃烧着两团浓烈的火舌。
两年了,我回来了。
车子到了青山脚下,晏颂下车,一步步朝山上走去,纪家庄园奢华的大门亮着两盏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像是黑夜里指引游子回家的灯塔,那么温暖,那么明亮。
晏颂站在庄园门口,深秋的夜风寒冷刺骨,他身体内却有一团火气急需发泄,他透过铁栏门望向遥远的方向,在那座像城堡一样华美的房子里,正睡着他最心爱的姑娘。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黑暗中,是如此温暖动人。
近乡情更怯,大概如此吧。
他就这样在冷风中,一站就是一夜。
冷月幽幽穿透纱帘洒照在大床上,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过了半晌,忽然直起身来,揪扯着脑袋。
安眠药对她已经失效了,头大如斗,可就是睡不着。
重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她的脑海中,撕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很想让自己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可单单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她都做不到。
披上外衣起床,离开房间走到花园里,坐在花藤架下的秋千上,歪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云涯没有回头,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在耳畔响起,夜色里,莫名多了几分暖意。
“小姐,您怎么不睡觉,大晚上的跑来花园?”
说话的是阿芸,她也没睡着,听着动静追出来,没想到是小姐。
云涯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望着月光发呆。
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整个人蜷缩在秋千架上,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团,仿佛风一吹就跑,仰着一张小脸,那肌肤在皎白的月光下,近乎透明。
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飘渺而哀伤,阿芸心弦猛然触动了一下,“小姐等着,我去给您拿件外衣。”话落跑远了。
很快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拿着毯子披在云涯身上:“夜里风冷,小姐身子不好,小心别着凉了。”
温暖席卷而来,她愣愣的扭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遂即笑了笑,笑容透着几分苍凉,不知为何,看的阿芸有些鼻酸。
“小姐……您怎么了?”
“睡不着,出来坐坐。”她笑了笑,让开一点位置:“你坐。”
阿芸紧张的捏了捏衣角,有些惶恐。
云涯笑着瞥了她一眼:“你在紧张?难道我长的很可怕吗?”
阿芸赶忙摆摆手:“不不……小姐怎么会可怕呢?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
云涯开了句玩笑,渐渐消弭了阿芸心头的紧张,她犹豫着坐了下去,身子紧绷着,坐的跟一杆枪似得。
两人说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云涯在说,阿芸听着,她像在讲故事一样,讲了个小姑娘的人生,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无奈,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这个女孩子太可怜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阿芸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父母亲人,简直令人发指。”
“是啊,怎么会呢?”女孩抬头望着天空,语气喃喃。
阿芸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泪不由得流的更凶了。
云涯被她哭的有些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你哭什么。”
“这个女孩太不容易了,我忍不住就哭了,相比来说,虽然我很穷,但我觉得自己幸福多了,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为什么都是父母,差别就这么大呢?”
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好人,有坏人,有大爱无私的人,也有自私自利的人,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选择以怎样的形式、活下去。
“因为有的人,上辈子造了太多孽,这辈子从一出生开始,老天就给她们戴上了枷锁,终其一生她们都在与这个枷锁做抗争,为此不惜付出所有,到最后她们才发现,人、怎么能斗得过天呢?”
阿芸听的似懂非懂,看着少女在月光下皎白的面容,这一刻,她心底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草丛里传来虫鸣的叫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催眠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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