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之日。
“凛冬将尽,清明时节雨纷纷……清明时节雨纷纷……”
那形单影只的女子,那仙姿秀逸的女子,对着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静静的站立了良久,任由寒风与娇弱的身躯上一泄而过,发髻飘摇之际,那七仙阁天昌仙子的脸上,也方显果决之色。
一面是永坠凡尘,万世不得重返天庭,永受“天人五衰”之苦;一面是“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重返凌霄殿,玉帝嘉奖姑且不言,有紫薇大帝的护佑,这天庭之上谁敢对天昌仙子无礼!
便是素来与广寒宫中孤芳自赏的嫦娥仙子,日后在蟠桃会上现舞之时,也要瞧一瞧自家的脸色。
风雪吹了一夜,整个天地一片银装素裹,皆被白雪所覆盖、遮掩,而沈家故宅的庭院之中,这仙姿秀逸的绿衣女子,也站了一夜,唯有到了晨曦乍现的那一刻,才轻抬莲步返回房内,周身依旧是纤尘不染……
日复一日,与冰冷刺骨的北风之中,迎来了除夕之夜,迎来了这普天同庆的日子,更有前朝荆国公王安石曾有《元日》一诗,广传与民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与炮竹声声脆响之中,与众人喜笑颜开之中,与老者感慨时光流逝韶华不再,看着稚子奔走嬉闹而露出慈祥的笑容时……
辛酉年,南宋绍兴十一年,随着子时的锣鼓声敲响,炮竹再次响彻街头巷尾,往昔静谧的钱塘县更是热闹非凡,蜡烛彻夜不熄,家家户户围坐或是饮酒,或是闲聊往昔的趣事,通宵不眠,熬夜守岁。
“汉文啊,你也不小了,可有瞧中的姑娘……”
许娇容与烛光下望着眉清目秀的许汉文,感触之中也是不胜唏嘘的说道:“你是庆余堂的东家,可得好生寻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礼的女子才好。”
“是啊,我看杨员外家的闺女就不错,前几天还托人给我捎话了。”
李公甫举杯和妻弟许仙共饮一杯,而后砸吧着嘴,听闻许娇容提及许仙的婚事,接口说道。
“不行!”
许娇容瞥了李公甫一眼,娥眉一蹙,嗔怒着说道:“前些日子我听说,那姑娘与临安府跟哪些书生吟诗作对,怎能入我许家!”
许家虽不是书香门第,但也是世代清白,断然容不得这样的女子入的家宅,再说这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懂得“吟诗作对”的女子,如何操持的了家门。
“人家只是吟诗作对,不是正好应了你那句知书达礼?”
李公甫不解之极,便开口反驳,更是脱口而出。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许娇容寸步不让,事关汉文的亲事,半点马虎不得,万一有半点差池,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姐姐,姐夫,今夜是熬年守岁的好日子,又是辛酉年的第一天……”
“许仙”眼见许娇容与李公甫又要为此事争执起来,便忙劝阻,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好言说道:“春回大地,万象更新……”
“汉文敬姐姐、姐夫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到白头……”
这一番话谈不上“滴水不漏”,也谈不上“舌灿莲花”,其中转移话题的意图更是明显之极,却是恰恰符合许仙许汉文,这偶获医书残篇的少年郎,那纯善、质朴且敦厚的平素以及过往。
这个“许仙”,甚至不记得今年清明节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却想趁着清明节与西郊上坟祭奠双亲之后,去西湖一游,去欣赏这天下闻名的西湖美景,也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跟西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