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县令,但是却是六品,比胡知县高了一格。
胡知县不情愿地向对方作了个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想不到王大人也亲临现场,真是勤政爱民的典范啊!”王知县对这位脑满肠肥的同僚可没什么好感,于是也还礼道:“在下怎么敢和胡大人相提并论呢!胡大人怎么重的身子,能远路而来,才是辛苦啊!”包正在旁边听他们表面互相吹捧,但是都笑里藏刀,不禁又对古代官场多了几分认识,深刻领悟了“捧”字诀和“挤”字诀。
胡知县打了一个哈哈,然后说道:“有王大人这个六品正堂再次,就不用下官插手了,告辞,告辞!”然后,就想打道回府。
王知县也呵呵一笑道:“胡大人过谦了,此地也不单是我钱塘县的地界,胡兄要是一走,我也不好单独行事,这案子可就无人问津喽!”
一旁的包正又受益匪浅,又领悟了一招“推”字诀。又看了看旁边的一支梅,更是满脸的不屑,想来更是看不惯了。
最后,两位知县相视大笑:“哈哈,好,那咱们就共同审理此案。”然后一甩袍袖,各自回归本阵,看来。两位大人是见推委不成,就起了争胜之心,要在侦破案件上压倒对方。
地保见他们扯完了皮,这才上前道:“两位大人,死者是本镇农民李贵,就死在前面自家的稻田里,请大人们屈尊移步。”
两位知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把手负在身后,埋着四方步,头上有衙役打着伞盖,一起前行。身后各自的手下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紧跟在自家大人身后,一同来到了稻田附近。
只见地上已经搭了尸棚,摆好了桌案,只是不知道会同时有两位大人驾到,所以只摆了一张桌子。于是两位大人就各占一半,端坐下来,手下的衙役也就分列两边。
王知县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几个百姓,开言道:“是何人最先发现死尸的?”胡知县心中却很是不快:“妈的,怎么被这家伙占先了!”
地保垂手低眉,上前回道:“禀大人,是张贵的娘子王氏先发现的。”
这时,胡知县连忙抢先道:“那快传唤王氏!”说完,得意地瞟了王知县一眼:这下扯平了!
那王氏立刻被带到公案前跪下,只见她约有二十岁光景,虽然头上青丝散乱、脸上泪痕斑斑,却也难掩小家碧玉的俏丽本色。
“你丈夫因何到此?你又是如何发现的?一一说给本官!”上面的两位老大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包正看了,不由好笑:“看来,两个人是要唱一出两堂会审啊!明显是较上劲啦!”
王氏哭诉道:“我丈夫今天赶早来田里割稻,我见他没吃早饭,就到地头给他送早饭。谁知到了这里一看,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死去。两位青天大老爷,要给小妇人作主啊!”两位知县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向各自的队伍里喊道:“仵作,前去验尸!”看来,两人是又想到一块去了。
包正出列行礼道:“卑职遵命!”胡知县的小眼睛眨巴了两下,向着包正使了一个眼色。包正立刻心领神会,胡知县的意思,是要在验伤上压倒对方,给好他做做脸。
不想,对方也是打得同样的主意,双方的较量暂时又转移到两位仵作身上了。包正打量了一下钱塘县的仵作,只见他年约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小苦干,显得精明强干。
包正于是拱手道:“年兄贵姓?”
那人捋了一下颌下的山羊胡,傲慢地说:“不敢,在下姓李。”同时心中想道:“原来是个乳嗅未干的娃娃,量你也没什么见识!”
包正心中暗笑,口中却说道:“李兄先请!”李仵作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尸棚,包正也就跟了过去。
只见李仵作呼喝了一声:“酒!”立刻就有一个少年捧着一个酒葫芦走了上来,拔开塞子。龙游县地人都暗暗称奇,这验尸之前,难道还要喝两口?
胡知县岂能放过这个贬低对手的良机,于是笑眯眯地对王知县说道:“哈哈!贵县的仵作想来是生性胆小,所以要喝酒壮胆吧!”
王知县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却见那李仵作把手伸到葫芦下面,那个年轻的学徒徐徐把酒倒在他的手上。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用酒来净手啊。
王知县这下反而笑眯眯地看着胡知县,看得胡知县脸上发烧,连连催促旁边的衙役赶紧扇扇子。
那个李仵作净手完毕,小学徒又递过一双粗布手套。李仵作慢慢地戴在手上,只看得包正羡慕不已,同样是仵作,这差距还是蛮大的呀,看来,我也得研究一下这方面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