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又高又瘦的坞主迟疑道:“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衫客笑了笑,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我们俩这么有缘”
他说着话,突地闪身、探首过来“啧”地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口,她吓了一跳,登时羞得面红耳赤,斥道:“你、你于什么!”
白衫客“呵呵”笑道:“我已经作了,也就不必再说;姑娘,你可别忘了,我若是不喜欢你,又怎肯救你——咱俩有缘吗!”
当时,自己确实疑惑了:“他真是西门吹雪?”心里这么想着,竟漫不为礼地冷冷问:“你当真是白衫客西门大侠?”
白衫客诡秘地一笑,道:“怎么,我不象吗?”
说句良心话,他的确很象他,象极了,简直可以与自己记忆中的“他”完全一样;但,她的内心里却肯定他只是个“白衫客’,而不是西门吹雪。至于究竟为什么,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江湖道上,只有西门吹雪的绰号是“白衫客”就算你终年全穿着白衫,也只不过仅仅是穿白衫而已,绝不会是真正的“白衫客”
那瞬间,她脸颊羞得通红,却仍淡淡一笑,道:“你亲了我一下,我、我也不再怪罪你;阁下,请你告诉我。真正的‘白衫客’如今在哪儿?”
白衫客黯然一笑,道:“白衫客就在这儿;就在云岩塔上、和你秦大小姐面对面的说话。”
她怔愕了片刻,迟迟道:“不,你不是不过,我可以把你当做朋友,也当做是西门大侠的朋友——怎么样,你总可以满意了吧?”
白衫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他脸上浮现一种莫名其妙的神色。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又问道;“阁下,你当真是西门大侠的朋友吗?”
“不错。”白衫客迟疑了一下,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不是西门大侠?”
她又不禁羞红了脸,喃喃道:“你是白衫客,却绝不是西门大侠,我、我对他可是,他绝对不会象你这样对我。”
白衫客恍然大悟“呵呵”笑道:“他不会亲你。是的秦姑娘,我亲了你一下,你高兴吗?”
她羞得无地自容了,嗔道:“你”白衫客仍在“呵呵”笑着:“你就当是西门大侠亲了你一下好不好?我虽然不是你心目中的西门大侠,却是个白衫客,你、你何妨就把我当成西门大侠。”
“可你不是,你”“然而,我却是他亲密无间的朋友,就算替他亲了你一下又有什么了不得?”
他见她气乎乎的样子,诡秘地笑了笑,又道:“那么,我只好向你赔礼了;倘若还不够,索性让你就反亲我一下好了——我不会介意的。”
“你厚皮赖脸!”
接下去“白衫客”用行动证实了他的确不愧是“他”亲密无间的朋友,或者可以说证实了自己就是西门吹雪。
因为,在她证实了自己的的父亲——卧虎山庄庄主扑天雕秦怀德——被太湖十三连环坞劫持后,她无可奈何地随着混还金鳌孟通源进了连环坞;而“白衫客”为了救出自己的父母,竟甘冒风险,只身独闯太湖十三连环坞的总舵
当太湖十三连环坞“被迫”毁坞潜逃之后,她情愿以自己为饵。引出铁算盘钱永昌,进而查清他们的阴谋、解救自己的父母:“白衫客”便成了她唯一的后盾。
没有想到的是,所有那一切竟是她的父亲为了摆脱红衣帮、北上投靠牡丹宫所演的一场闹剧,而且“白衫客”亦由之而成了父亲的阶下囚
(以上故事请见拙著狂侠西门吹雪)
想到这儿,秦丽蓉的心底早已萌生无限温柔,她迟疑着把“白衫客”依放在床沿上的手紧紧握住,心想:“他太累了,为了我
“不,他就是西门吹雷,也只有他!”
此刻无声胜有声。
秦丽蓉默默地看着“白衫客”芳心感到无限的甜蜜,高兴得眼里的泪水缓缓滚落下来——
她以为自己真的幸福了,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数月间相思之苦总算得到了些报偿。
她恨不得他即刻就醒过来,把自己拥进怀里,她认定了他就是西门吹雪,他的怀里便是自己的归宿
白衫客虽然是坐在板凳上,却睡得很实,也很甜——他太累了。
忽地,两颗水珠滴在他脸上,他以为天在下雨,倏地睁开眼睛:但见眼前一副带雨梨花般的娇靥,一双俏眼红红的,泪珠沿着香腮滚下,滴滴
他不禁吃了一惊,呼地坐直身子,迟迟道:“秦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丽蓉见他醒了,吓了一跳,忙收回双手,道:“我,我没你,你”她只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心境,羞得满脸通红,忽又发觉两滴眼泪流落下来,忙伸手去擦
但听白衫客轻轻问:“秦小姐,你觉得好些了吗7”
“我好多了,只是”
秦丽蓉的话没有说完,便已羞红了脸;她迟疑着把裸露的胳膊伸出来,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衫客”稍一怔,诡秘地笑了笑,遣:“你真想让我告诉你吗?”
秦丽蓉只顾了欢喜,羞涩,根本没有注意对方的表情,听他问自己,竟默默地点了点头。
“白衫客”又笑了笑,道:“我也是昨天过午赶到这西溪河边的,不过是在上流的渡口附近,为了方便,我从一个渔人手里买了只舢板,打算远远避开渡口过河。正自顺流而下,忽见那个艄公撑着筏子把你——当时,我只是看见筏上是个姑娘,竟没想到会是你”秦丽蓉打断他的话,道:“若是别的姑娘,你也会去救她吗?”
“白衫客”一丝也未迟疑,侃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能不见义勇为;更何况,我见那厮操篙撑茂间显露的功夫不俗,武林中的淫贼更当人人见而诛之”
“可是你”秦丽蓉打断他的话,语音里明显的有一股衰怨:“你袒露人家女孩儿的肌肤,虽然说旨在教人,大家光明磊落;可是,万一传到绕舌人的耳朵里,传扬出去,难免好说不好听——人家又如何做人?”
“白衫客”登时明白她言外之意,暗暗一笑,道:“这又有什么了不起?譬如昨晚间,当我认出你、我给你救治的时候——当时,你已经人事不知,待我看清一枚沁毒铁蒺藜深深嵌进你的肩头,创口四周已呈黑紫色,污血也是紫黑色,哪里还来得一丝犹豫?我匆忙把你带来这个小镇上、借住下来
好歹毒的暗器,其时,你的创口处或脓或痂,一塌糊涂;虽给你喂下解药后,仍恐药力难以行开,而你那肌肤洁白如王,嫩若春笋,我又怎忍心用剑刃削刮。没办法,只好用嘴吸吮血污”
他这里说着话,冷眼见秦丽蓉早已羞得面红耳赤,心里更觉好笑:然而,他又怎知,秦丽蓉听他说用嘴吮自己伤口上的浓血——这肌肤之亲确实非同小可!
然而,当他发现她那灼人的眼神,颊上的红晕——这些足以把她的感情表白得淋漓尽致——的时候,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更没想到,就在这瞬间,秦丽蓉竟忽地“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
白衫客登时惊呆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双条胳膊只抬了抬便停了下来——他已经不能容许前时在云岩寺、西天目山上所发生的事情重演——这一刻,他就象是走了魂、失了魄,虽然怀里的娇躯柔情无限地依偎着他,他却象一具木雕泥塑。
“为什么?”
秦丽蓉没有得到她预想的温馨,喉咙里不禁涌上一股苦涩,她隐忍了片刻,终于离开他的怀抱,伥然、迷惘,痴呆呆地望着他:“你”话没说完,珠泪如泉、滚落下来。
臼衫客亦觉迷惘,全然一副手是失措的样子。
秦丽蓉泣道:“你不是西门吹雪,你不该骗我!”
“”白衫客只能目瞪口呆。
秦丽蓉终于忍耐不住,呼地跳下床,哽咽往门外奔去。
白衫客身影一闪、拦在门前,秦丽蓉一时收势不住,竞已撞进他的怀里,她不禁气怒交加.喝道:“你、你还待怎样?!”
但见白杉客迟疑了一下,忽地解开发臀,信手一拂,登时一头秀发过肩及腰,随又在脸上一抹,清秀的脸颊倏忽变成一副如花娇靥——秦丽蓉不认识乔玉影,只惊得目瞪口呆:“你、你到底是谁?”
乔玉影嫣然一笑,道:“秦小姐可听说过大江中流有一位号称‘九变神君’的人物?”
秦丽蓉迟迟道:“莫不是九变神君乔斌乔老前辈?”
“小姐见识果然不错。”
“白衫客”点了点头,笑道:“小女子乔玉影,江湖上人称‘梅花仙子’;九变神君乃是家父。”
这位“白衫客”正是梅花仙子乔玉影。
原来,乔玉影辞别少林寺之后,仍在四处寻觅西门吹雪的下落,后来听说红衣帮剿灭了牡丹官,当时有个武功超卓的蓝衫少年现身援手牡丹宫,嗣后下落不明;她只以为那个蓝衫少年是西门吹雪,辗转打听到其人或尾随红衣帮之后入川,便即刻追了下来
当乔玉影把自己在黄河岸边那场混战后的行径解释清楚之后,秦丽蓉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却又不由得暗暗赞叹:“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女——九变神君乔斌的易容术享誉大江南北,难怪她女捞男装竟热天衣无缝。
人家也是个女孩儿,可武功比我强了何止一筹!在太湖十三连环坞,她冒充西门吹雪”
她长长吁了口气,迟迟道:“几月前,我在江左见到的‘白衫客’莫非”
她说到这儿,又不禁哑然失笑: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她显然多此一问。
秦丽蓉想到这儿,由误会而和这位冒名的“白衫客”所发生过的一切缠绵,以及由之而生的赧颜、羞涩登时烟消云散;但,心中的疑虑未解,她暗暗叹了口气,迟迟问:“原来你、你也没见到”
乔五影“格格”一笑,道:“秦小姐”
她骤然住口,心想:“我这么称呼人家已分明表现着疏远,又怎么能够”即刻莞尔一笑,道:“秦小姐,我们或许各自处境、目的不同,但一起来到川西,便当同舟共济、相濡以沫,如果小姐肯于降尊纡贵,我,我们结为闺房知己如何?”
秦丽蓉赧颜一笑,道;“我蒙乔女侠两度救命之恩,按江湖道上的规矩,小女子便当以女侠的马首是瞻;若蒙乔女侠不弃,秦丽蓉誓当追随女侠鞍前马后。”
乔五影“格格”笑道:“果然是名门闺秀,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既然如此,我便充大、收秦小姐作个妹妹。”
两人叙过年庚,果然乔玉影偏长一岁;于是,二人便以姐妹相论。
秦丽蓉迟疑了一会儿,道:“乔姐姐,你、你可知那位真正白衫客的下落?”
乔玉影摇头道:“我实在不知道。实不相瞒,你这傻姐姐步入江湖也是为了找他”
“怎么,你也在找他?”
秦丽蓉话说出口,蓦地打了个冷战:“怎么,她也是在找他?
“他们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