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严审坤宁宫

sp; 吴院判心下一颤，忙跪下道：“皇上放心，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透露一字。”

    承平帝点头，道：“行了，你下去了。”他用阴霾的眼神看着吴院判退出去，假若不是还要留着他给明玉瞧病，这人，是留不得了。他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能永远的保守秘密，是人，总有弱点。

    回到西暖阁，承平帝见明玉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再想到他和明玉，可能永远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心中一阵剧痛。但还是勉强露出笑容，安慰明玉道：“朕知道你心里头难受，但孩子已经没了，你再怎么伤心也是于事无补，还是身子要紧。”

    明玉躺了半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顶，那是一架紫檀木四柱架帐床，顶架上雕满了百子千孙图，各种形状的光屁股小孩或坐或爬，憨厚可掬。明玉突然道：“一定要彻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狠毒，害了我的孩儿。我绝不放过她，绝不。”

    明玉说这句话时，眼里透出的冷光让承平帝不由心下一颤，在这一刻，他好像再也不认识明玉了，他无法想象，假若明玉知道自己不但失去了孩子，还无法再生育之后将会如何的痛苦，他勉强开口道：“你现在身子还没好，还是好好歇着吧，一切交给朕，朕来查，一定给你和你肚中的孩儿一个交代。”

    明玉缓缓摇头，道：“后宫之事，皇上不必操心，臣妾自会料理明白。”

    三日之后，在坤宁宫的前殿之内，所有坤宁宫内的宫人们满满当当跪了一地，上头，明玉坐在了一把铺着褥子的圈椅之内，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削瘦，但却多了几份冷厉和威严，她冷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开口道：“自本宫住进这坤宁宫，从来也没管过你们，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本宫连见也没见过。”

    说罢，冰冷的目光缓慢的扫过众人，跪在地下的宫女、太监们，有胆小的都打起了颤。以前，都说皇后娘娘待人宽厚，从不立什么规矩，加上承平帝对皇后宠爱有加，坤宁宫的宫人们养成了高人一等的性子，平常多有散漫之处，这时，才第一次感受到这位皇后娘娘的威严。

    明玉接着道：“今儿个，我们便好好认识认识，一个一个来，本宫有的是时间。”说罢挥了挥手。

    早有人按照职务大小，日常负责的事务范围等唱起了名来，先是各处管事，再是一般宫女太监。唱到了名的便要上前说明自己的职务，职责所在及近几个月做了些什么。有说不清楚的，便有人上前来，将人带去一边慢慢想。想了还说不清楚的，便要关到偏殿去，到时候自有人去帮他想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坤宁宫上上下下也有几百号人，一一这么审问下来，明玉的脸越来越苍白，身子在那把圈椅里仿佛摇摇欲坠。红芍含着泪站在明玉身后，看着她双手紧握着椅子的扶手，仿佛这样才能支撑的住自己的身子。

    红芍早上前劝过了，让明玉慢慢来，这病还没好，这么下去，怎么吃得消。但明玉在听到她的劝之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回过头去听底下人的禀报去了。那一眼里头充满了冷意和杀气，红芍竟开不了口，她再也不敢劝上一句。

    明玉早已忘了不适和疲劳，或者，只有这种身体上的不适和辛苦才能减轻一点她心里头那无边的痛苦和悔恨。都是因为她的错，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才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明玉心里头充满了悔恨，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宫里头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她为什么不跟别人一样，去争去抢去杀人，她只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看客，是她自己的这种不负责任才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明玉努力的听着下头一个个人的讲述，努力的想在那些干巴巴的词语中找出蛛丝马迹，找出哪怕一丁点儿有用的东西来。可惜，她以前很少过问这宫中的事务，总是让各处的管事们负责，只要面上不出大错，她从不过问，如今，她终于尝到了苦果。

    明玉决定，这事之后，她一定要对坤宁宫上上下下重新整顿，她要将这坤宁宫里头的每一个人，每一块砖都握在自己手心里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符太贵妃从来都不曾松懈过，将莲秀宫管的跟铁桶似得水泄不通有多难。她也终于明白，符太贵妃为什么对她恨铁不成钢。

    直到掌灯时分，跪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名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跪着。待唱到这宫女的名，她颤抖着匍匐上前了几步，跪在了明玉跟前。这个小宫女有个好名字，叫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