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渴了。”
“忍着!那桌上有红酒,要不你先凑合一下。”
莫名其妙——
有晶亮的液体慢慢涌出了她的眼眶,渐渐的,眼前一片水雾弥漫,他的脸也消失其中,轮廓模糊不清。
“傻瓜,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能给你什么,就足够了。”
“瞧瞧,这句话真得太像一个玩弄感情的高手讲出来的。把当事人骗到异国他乡,就为了趁人之危吗?我不会那么傻的,我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
她低喊出一串气话,却更觉胸口憋闷,只得紧走两步,重新躺回床上,扯过被子蒙头装睡,不想再理他。房间里静了一小会儿,脚步声渐渐移动到了床边。
“婴婴,生气了?”
她明明在流眼泪,听到他问这样傻乎乎的问题,竟然破涕为笑,腾地坐了起来,“喂,你是不是喜欢先打人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行为方式啊?过分!”
何迪非也笑了。明亮的火光照映下,他腮边的胡茬突兀地跳入视线。陆婴婴骤然发觉,似乎这趟短途旅行的一天一夜,他清减了些,下颌的线条愈发清晰。
她摸摸他的脸颊,“该刮胡子了。剃须刀好像在箱子夹层,我帮你找……。”
“哪儿也别去!”他又一次命令道
“迪非哥哥,你是怎么了?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就耍赖的小孩儿。
“咱们都留在这个房间里,等到天亮就万事大吉了。”
何迪非轻描淡写的话,却吓到了陆婴婴。她很快便猜出了一丝端倪,“哦,天哪,是不是丹青哥他……。”后面的话她也没敢往下说,生怕是个不好的兆头。
“傻瓜。”
他的嘴唇动了几下,声音很轻,但她仍能听出是那两个字。接下来是一声叹息,更是细若游丝。雪落无声,越下越密,很快便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幕布。他踱到了窗边,先张望了一下,而后迅速拉上了绛紫色天鹅绒窗帘。
“婴婴,怕不怕?”
“怕什么?虽说共处一室,但你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吃了我不成?”她眨眨眼睛,笑了。
他像没听到玩笑似的,面上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丹青这家伙,向来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他要在这房子设个大埋伏,咱俩也是局中的两枚棋子,成败就在今天晚上……我担心,事情不会像他想得那么顺利。”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嗬,够胆识……。”
“迪非哥哥,你忘了吗?咱俩可是患难之交。”
他坐到了她的身边,“你以为这次出现的还是A市足球流氓那样的小鱼小虾么?告诉你,枪声响起的时候,你什么都别想,只管藏进我怀里。”
“瓦西莉亚和鲁索尔去哪儿了?”她忽然想起房子里还有其他人。
他淡然道:“他们也许早离开这栋房子了也说不定。婴婴,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不许再提问题!”
“好。”
“这才听话。”
她歪着头,嫣然一笑,“那说点题外话吧。明年夏天我就定下考研了,如果继续我的理想,你会不会生气?”
“当记者?”他略深思几秒,回答道,“如果是你喜欢的,我会支持你。”
她的泪,再次猝不及防地滑落到了腮边。
“你看看你!”
“我以为你会生气,没想到……。”她嗫嚅道。
何迪非抬手抹去陆婴婴的泪,“傻瓜,难道折断你的翅膀把你养在我身边当金丝雀你就高兴了么?你长大之后跟我比翼双飞不是更好?”
“嗯。”
脸颊被泪水泡过,紧巴巴地绷着,有点难受。她搓搓脸,靠上了他的肩。炉火的光晕在他的脸上流转,眼角两道浅浅的细纹随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时隐时现。
“婴婴,咱们这样静静地待着,真好。”他突然开口了。
“唔,我幻想着,假如能一直陪你到老,就像歌里唱得那样,老得哪儿也去不了,坐在摇椅里大眼瞪小眼,多浪漫啊——”
“好,会有那么一天的。”
“迪非哥哥,我永远陪着你,永远……。”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边胸口,“离天亮还很早,再睡一会儿吧,我哄着你,乖乖睡。”
她淡淡笑了,也不再说话。轻轻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听着他心跳的节奏,很快,倦意袭来,指引着她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