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萧萧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说明了原因:“前两天我在寝室里涮火锅吃,正好撞到枪口上,宿管科那帮凶神恶煞的婆子们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立马就把我的电炉给没收了。你这阵子让我们去用他们不知道没收的谁的微波炉,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李坦笑了,“那台微波炉就是学校为了方便教职工和学生使用而准备的,来路绝对正。”
“管它正不正,心术不正倒是真的——”冯萧萧忿忿不平地说,“他们每天都跟黑猫警长似的,趁学生上课悄悄跑进宿舍检查。简直就是践踏公民权!”
李坦摆摆手,“那是方式方法的错误,我会向学校反应你说的这种情况的。”
“哼,老李,你给评评理,虽然现在提倡低碳生活限制用电,但我们是预付了电费的,超出部分仍然是自己掏腰包,学校凭什么这么限制我们,又不是天天吃火锅。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冤枉和委屈。”
“大学里用电制度就是这样。”李坦无奈地说,“我是过来人很清楚你的感受。不过,萧萧,这次我先跟宿管科打个招呼,让他们帮你们热热饭菜,举手之劳,他们会同意的。”
冯萧萧还是摇头拒绝。
陆婴婴一边敦促服务生打包,一边建议道:“我看这样吧,老李,你还是把这些菜拿回你的公寓,毕竟有冰箱可以保鲜。要是放在我们学生寝室被暖气一烤,过一个晚上肯定会变质的。”
“好吧。”
李坦看看坐在一旁生闷气的冯萧萧,答应了。
下午一点半,陆婴婴到班主任那里销了假,回到教室上课。
同学们一个个均是睡眠不足的状态,面带菜色,目光呆滞。见她回来,谁都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色。期末考试在即,奖学金的争夺箭在弦上,所有人都要全力投身于紧张的复习。
所以,人情淡漠是必然的。
陆婴婴回到自己那个靠窗的座位上,拿出下午需要用的语文书和政治书。取文具盒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触到了武铁军留给她的卷宗。
她的心情异常矛盾。
一方面想立即打开,另一方面又害怕看到让自己失望和心碎的内容。从饭馆回学校的一路上,她的一颗心像是在滚水里煮过,又被放入油锅里炸,反反复复,除了煎熬,还是煎熬。
是不是应当立即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武区长口中那个所有人对爸爸的“误会”?
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谁能帮我拿个主意……
任课老师步上讲台的时候,陆婴婴的手仍像是焊在了卷宗上似的,迟迟没有从桌膛里取出该取的文具盒。直到这个长了一张扑克牌黑桃Q脸的政治老师宣布要画重点,她才醒过神来,文具盒终于拿到了课桌上,却不小心将手机碰落到了地面。
清脆的啪嗒声,换来了周围同学的皱眉和老师的怒视。
她赶忙拾起手机,不经意地摁下了解锁,屏幕瞬间亮了起来。红色的小听筒标识提醒着她,总共有三十六个未接来电——来不及多想,她点开了通话记录,果然全是何迪非打来的。
自从返回A市,陆婴婴的手机充好电之后就一直遗忘在了书包里。
去福利院看望冯妈妈那天,她没带手机;办理各种证明的那几天,她没带手机;今天去银行提取保险箱的物品,仍然是没有带手机。她不仅忘掉了自己写得那封引以为傲的藏头诗密信,更是忘掉了给何迪非打电话的承诺。
糟了!
迪非哥哥会不会怪我??
低头一看,何迪非的电话,均是集中的前天和昨天。而那两天,恰巧是陆婴婴找冯萧萧帮她补齐一个多月以来所有复习资料的关口,手机被扔进了寝室储物柜里,压根儿没带在身边。
按照约定,应该是我先打何伯父家的座机才对。
迪非哥哥一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不然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怎么办?
我要不要给他回过去?
正在犹豫之时,一只粉笔头准确地落在了陆婴婴的课桌上。“咳咳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手机!给我集中注意力!”老师举着板擦敲敲讲台的桌板,“喜欢请假不想来上课的同学,有本事别再踏进教室门口。”
陆婴婴叹口气,只是不动声色地抹掉桌上粉笔头子弹留下的斑点,手机仍在手心握着,没有松开。
政治老师见自己的严重警告都不起效,几乎要暴跳如雷了,“你这样的学生,目无尊长,可恶至极——我的课堂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