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晚饭,老倪特地把林三籁请到了倪家。
拿出了过年才会拿出来的好酒,还问她:“倪倪,你查查,受伤了能不能喝酒?”
此时,倪南音正在厨房奋战着。
按着老倪请客的要求,今儿晚上,她必须得做出来四菜一汤。
她没好气地说:“酒是消毒的。”
在厨房里征战了一个小时,热成了热狗。
做好了丝瓜炒蛋,豆角肉丝,香菇土豆,凉拌粉丝。
四个菜端上了桌,老倪问:“汤呢?”
“晌午的鸡汤还剩了点儿,热热?”
倪南音正站在老式的落地扇前扇风,她快热死了,要不是碍于林三籁在,她这会儿肯定要躲到洗浴间里,痛快地冲个凉水澡。
风带来了属于少女的清香。
要说也很奇怪的,男人一出汗,四处都是臭烘烘的。女孩子不一样,即使大汗淋漓,也如桂子飘香。
林三籁不动声色地瞥向那对父女。
父亲的眉头微蹙,女儿的红唇半合半闭,还有一边的唇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两个人在拉锯,于是出声道:“叔叔,咱们喝酒吧!”
林三籁很熟练地打开了酒瓶盖,往两个瓷杯盏里倒上了酒。
先前那股隐隐淡淡的少女清香,很快就被白酒的辛辣味道掩盖住了。
老倪酒兴上头,谁都拦不住。
而且要命的是,老倪还和林三籁一见如故。
什么都能聊,当然多半是老倪说,林三籁听着。
酒过三巡,老倪拍着林三籁的肩膀说:“我比你爸爸大五岁,你比倪倪大五岁,你爸爸二十岁都有你了,我三十岁才有倪倪。我说这话,你可别不爱听,可见啊,结婚早了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年轻冲动,人生还长着呢,后面的变故谁也料想不到。倒不如,等到成熟了再去结合,这样的话婚姻关系会更加的牢固……”
这个时候,酒精已经麻醉了老倪的大脑,说出的话,没往那儿过过,就直接出来了。
倪南音可是滴酒没沾,瞥眼去看林三籁的时候,感觉他的眼神儿和平时不太一样,黑色的涡旋很深很深,让人看不清底端。
或许根本就没有底端,倪南音如是想。
她出声打断了老倪的话:“爸爸,你醉了。”
“谁说的!我才喝了两杯,这一杯顶多有一两,我可是酒瓶子不倒我不倒的。”老倪不快地叫。
再握了酒瓶,把面前两个杯盏,都满上。
倪南音想要去夺酒瓶,被老倪一个假动作骗了过去,她气道:“你只有喝醉了,话才特别的多。”
“那我不说话了,光喝酒。”
“不行。”
“酒不让喝,话也不让说?”
“是的。”
“那好,我拉二胡,你唱戏。”
父女两个像是同龄的孩子一样讨价还价。
倪南音不想唱。
老倪便拉着林三籁的胳膊说:“来来来,咱爷俩儿接着喝!”
真是服了爹了。
倪南音叹一口很深的气,妥协道:“唱唱唱。”
老倪去卧房里请出了他的宝贝二胡,得瑟地说:“我拉什么你唱什么。”
唱了《碧玉簪》。
唱了《蓝桥会》。
还唱了《桃花扇》。
她的嗓子又清又亮,动作的幅度不大,但手势和身段是和人物融为一体的,就好比兰花指,该用到的时候便不由地翘了起来,眼尾该甩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好似有光,迷人眼目。
时值九点,倪南音快唱崩溃了,说:“爸爸,再唱就有人来砸门了。”
老倪这才作罢,却又来着林三籁说:“来,咱们再喝两杯。”
劝也劝不住,老倪很快便醉的连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那人看起来仅仅是微醺,眼神清亮。
倪南音心里头有些气。
老倪的心脏做过搭桥手术,医嘱是不可以饮酒的。
更何况喝醉了。
把老倪安置在了床上,倪南音送林三籁出门。
倪南音站在门口说:“赖哥,我周一要请假。”
“为什么请假?”那人的嗓音可能天生就有低音区的魅力。
他的话很低沉,在这朦胧的夜中,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为之迷恋的情愫来。
当然,倪南音这么想,仅仅是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好听。
对他这个人,还是从里到外的排斥。
她说:“我周一要报考。”
“哦。”他回应了一句,却迟迟没有迈脚。
倪南音也不好关门,就这样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倚在门边对峙着。
说来也好笑,可能是风吹动了桃树的叶子,在寂静的巷子里呼呼作响。
倪南音以为是有人在笑,稍微走了下神。
清醒却是因为他突然捏了她的脸颊。
倪南音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还在她的脸上捏着,眉峰呈现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轻微上挑着。
臭流氓。
倪南音的脸顿时如火烧。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