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返以为他会说什么来反驳,可他却只是低头掂着手中的杯子,仿佛思索着什么,却有种强烈的疏离感。
当窒息般的沉默让她快要无法忍受时,霍远忽然转过头看着她,轻轻一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知返?”
知返顿时怔住。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有自嘲,有失望,有愤怒,还有痛楚?
明明世界是那样的安静,她却听见在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茫然而慌张的情绪忽然间涌上胸口,陌生却强烈得让她害怕。
她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说话啊,知返,”他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不要低着头,告诉我,你心里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那就说出来,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不是这样的———她无措地看着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就像情人间的低呓,可她却觉得有怒气席卷而来。
“知返,你知道吗,如果你只是我员工,你根本没有资格过问我解聘谁,除非你是以穆清未婚妻的身份,”他忽然微笑了一下,利眸望向她“你是想这样吗?”
知返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再也动弹不了。
突然想起那一晚在夜市,他坐在她对面说———虽然我和穆宁离婚了,但你要是嫁给穆清,是该叫我声姑父的。
明明是同样的人说出同样意思的话,为何此刻的她,竟会这样难过?
“如果没事了,你出去吧。”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从她身前走过,再也没看她一眼。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应该是她走了。
打开衣橱,苏瑾走了过来,试探地看了一下他的神色“刚才我拿着你领带,她是不是误会了?”
霍远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忙你的吧,我换衣服。”
苏瑾点了下头,替他带上门。
偌大的休息室只剩霍远一个人,他的视线落在衣橱里的某处,却迟迟没有动作。
误会?
嘴边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她能误会什么?又怎么会误会?
在她眼里的霍远,和在别人眼里的霍远没什么不同,一样的阴险狡诈,心机深沉。
所以,他刚才也不应该动气,这么久以来什么样的风雨他没经历过,何必为了一个小丫头的指责失态?
手落在衣橱里挂的衬衫上,不变的冷色调,黑白灰———这才他习惯的生活,至于那一抹偶尔出现的亮色,其实根本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