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原样再现小说中引用的原文和译文:“thatmanshouldla波ur&sorrow,&learn&forget,&return/tothedarkvalleywhencehecame,”译文则为“那人必须劳役,必须痛苦,必须学习,必须忘却,最后必须回归/回归他出自于那里的那座阴暗峡谷”
这就是我与布莱克的邂逅。当孩子身带残疾出生之时,我仍然在读着布莱克。觉得作为我的预言诗,那里写着某些与我相关之事。在个人的体验里,我也引用了布莱克的“天国与地狱的结婚”比如说,较之于养育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不如在婴儿的摇篮里将其杀死。“sooermurderaninfantinit'scradlethannurseunacteddesires,”这是布莱克所表示的,唯有desire/欲望才具有积极意义的诗行。看着在眼前的病床上痛苦存活着、身带残疾出生并刚刚经历了手术的孩子,毋宁说,我在决定与其相反的方向时想起了这一小段诗句。总之,我一直将布莱克与自己的人生结合起来进行阅读,因而他的那些诗歌便同我人生的根茎和树干发生了密切关系,我也就拥有了这两者相互渗透的各种经历。
——不久后,以光的成人为一个阶段,这个连作集便被创作出来了,在您的下述心愿中。
我把两个因素——与身带残疾的长子共生以及因阅读布莱克的诗歌而被唤起的想法——编织到了一起,写出了这一系列的短篇。在这之中其实存在着一个动机,那就是面对在当年六月迎来二十岁生日那一天的儿子,我们,包括妻子以及光的弟弟和妹妹,我们要对此前的岁月和今后的生活之总体进行展望的动机。同时,这也是有关这个世界、社会和人际的、与自己人生所重叠的定义集。
是啊。尤其在准备写觉醒吧,新人啊那三年左右,我每月都要到神田的进口书书店,就感觉而言,好像把在那之前大约十年期间出版的有关布莱克的研究类书籍全都给买了回来,更为久远的那些重要专著就更不用说了。就在出版这本书的第二年,我前往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时,英国一位原本是历史学家的反核运动领导人——想出所谓零点选择1这一外交手法的人物——前来讲演,面对我针对他围绕布莱克所作评论而提出的质疑,他邀请我到其下榻的饭店里进一步交流,我们在那里交谈了很久。此人就是在和平运动告一段落后,在加拿大一所大学就布莱克进行讲学,其讲义则成了他最后一本专著的ep汤姆森2。经过这么一番准备,刚刚着手写作——写了七个短篇——时,与有关光的各种插话花絮相称的布莱克诗句便随即浮现而出。现在我的记忆力已经衰退了,但在那时候,随时可以只凭记忆就能引用百来行布莱克的诗句。我便一面写小说,一面将浮现在头脑里的诗行原样写进去,最后在修改小说时,再以可以一行行检索布莱克所有作品的用语索引进行核对,基本上如我所记忆的那样。
——熟读到了这个程度之后,才能达到将引用诗句与小说如此融合的境界。关于这部作品,鹤见俊辅在为讲坛社文库本所写的解说文里曾作过非常出色的点评,说是个人的体验、跑垒员调查录和觉醒吧,新人啊这三部作品“宛若围绕相同主题而新作的音乐一般,各自以独特的形式在成长”
有的时候,布莱克的语言以独唱形式表现出来;有的时候,布莱克在与主人公唱和;有的时候,主人公与儿子伊耀在唱和;还有的时候,是布莱克在与主人公的儿子在唱和这部作品中的布莱克诗句,与主人公儿子的日常生活语句(行动)在漂亮地相互唱和。经过这番唱和,布莱克的“无垢之歌”在日本将一直存活到两百年之后。
而且,他甚至用以下话语准确地评述了这部作品:“在生活于未来的新人身旁,作为又一位年轻人,他让获得再生的自己站了起来。”不过,布莱克的预言诗与大江先生您人生间的相互缠绕,为什么竟至深到如此程度?
所谓预言/prophecy,原本是与旧约全书相关的词语,表示此为神所赐予的、将成为解读未来之钥匙的预言,也是保管着神的重要话语之人的语言之预言。将这二者合起来,便是prophecy这个词语了。威廉布莱克则是独自一人创造了相当于旧约全书神话世界般境界的人物,而且他基于那个神话世界般的境界,将若干长诗称之为预言诗。特别有趣的是,每当如此塑造出他那神话世界里非常重要的男性(作为男性的神的存在),经常也会塑造出那位男性的女性版。就这一点而言,他将其称之为emanation1。通常,诗作里有神这个唯一的存在,从那里像是放射出光芒似地流泻而出,于是我们人类世界便得以建立。从神那里流泻出来的东西,就叫做emanation,布莱克的这个emanation,则是每当男性出现的时候,便会随之创作出他的女性版,而附着于男性的那位女性(作为女性的神的存在),就应该是emanation了。对于我来说,这一切有着非凡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