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把脖子悬在刀口的时候,对未知的恐惧大过了难堪,姜喜晨反倒是流不出眼泪了。
身体僵硬地躺尸成一条,紧绷的厉害。
她跟俞槿从小玩到大,两个人总是走在一起。
俞厌舟偶尔来接俞槿放学的时候,姜喜晨没少跟他碰过面。
每一次,俞厌舟都是一个话不多的稳重邻居家大哥哥。
她从没想过,他竟然会对她有那样的念头。
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他……
姜喜晨紧紧地闭着眼睛,尽量的让自己发散思维,不去想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就当自己是在美容院按摩,在做身体护理。
就这样自己给自己催眠了一会儿,果然有了些效用。
姜喜晨的呼吸放轻了些,才感觉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
头顶骤然多了层阴影,随之而来的,是将她整个笼罩的淡淡茶叶香。
幽而不俗,细致入微,跟俞家园子里吹出来的风很像。
“把眼睛睁开。”
俞厌舟的声音,响在她头顶的正上方。
姜喜晨一怔,刚有些放松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下去。
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宛如将死的蝴蝶最后一次用生命煽动翅膀。
小幅度的动了动,到底是没有飞起来。
从俞厌舟自上而下的角度,女孩的一双眼睛依旧闭的死死的。
白嫩的眉心因为闭眼时过于用力,挤出了几道褶,无声地宣告着她的抵触和忍耐。
他也没急着有下一步动作,耐心地帮她拢了拢鬓边散乱的头发。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结束一切也还来得及。”
姜喜晨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透彻的理解什么叫温柔的残忍。
大抵就是俞厌舟这样了,用最温柔的语气做着温柔的事。
独留她一个人,进退两难,面对着踩在刀尖上跳舞一样的残忍。
现在要是结束,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卑微,哀求,下定的决心,把自己摆菜上桌的忍辱负重,就都前功尽弃了。
她不可能做那样愚蠢的选择,让自己沦落到那般境地。
深呼吸一口气,姜喜晨再无其他选择,认命地睁开了眼睛。
俞厌舟也正看着她,男人的肩膀很宽,手臂撑在她身侧,轻轻松松便像困小兽似的,把她给整个笼罩进了怀里。
他维持着用这个自上而下的角度,跟睁开眼的姜喜晨对视了一会儿,而后低头试图去吻她。
姜喜晨心里一慌,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地把头给偏开了。
做完这个动作,她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很怕俞厌舟会生气。
俞厌舟却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一样,从善如流地把吻落到了她的脸颊、下巴、脖子、颈侧,锁骨、锁骨之下……
过了会儿,俞厌舟问她:“怕不怕?”
他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干净,一点都不像是在做坏事。
仿佛仍旧是之前那个等在校外的邻家大哥哥,顺路把她送回家,淡笑着说一句路上小心。
姜喜晨有些怨恨他的表里不一,左右到了这一步,她的骄傲和尊严已经碎成渣渣了,便堵着口闷气回他:
“你要做就快做,别那么多废话。”
青春期躁动,姜喜晨也有过对异性好奇的时期。
从小不缺追求者,她自然也交过几个男朋友。
只是到底骄傲,觉得那些人不配沾染她,所以从没跟那些人越过轨。
那时候高高在上,把谁都不放进眼里的姜喜晨不会料到,自己会有现在这么一天。
这么毫无尊严的,让人当面团似的搓圆捏扁,任意拿捏。
她的回答显然是没让俞厌舟满意。
所以,属于小姑娘的温柔优待被取消了。
……
整个过程中,俞厌舟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双圆圆的眼睛。
他不让她闭上,她就只能睁着。
或许姜喜晨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时候的眼神是一点都不示弱的。
圆润明亮的大眼睛,眼神特别倔,含着一股子清纯,水汪汪看着他,很不服气似的。
看着一副很坚强的模样,可是当他再次低头去吻她时,姜喜晨只是委屈地眨了下眼,就乖乖地让他亲了,没再像之前那么躲。
人对糟糕的处境有本能的畏惧心理,姜喜晨有点疼迷糊了,只希望能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