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回神。
感受到来自旁边的力道之后,陆言蹊立马收回了眼神,不着痕迹地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并没有人关注着自己,悄悄松了口气之余,就听见了来自主位,贵妃那慵懒的嗓音:
“本宫若没记错,今年平乐候府的二小姐,及笄了吧?”季幼怡说着,向一旁的屏风后的一处望去,那是平乐侯夫人所在的位置。
“回贵妃娘娘的话,的确该及笄了。”没一会儿,屏风后就传出一个恭敬的声音,回答了季幼怡的问题,许是想到了什么,平乐侯夫人又连忙补上了一句,“不过府上的二小姐……是庶出。”
听到这个“庶出”,殿中的一些人眼中多了一丝不以为然,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神秘莫测,庶出又怎样?今儿个贵妃娘娘问到了,庶出也能一飞冲天。
“定亲了吗?”庶出与否,并不在季幼怡的考虑范围之内,若是个嫡小姐,这事儿还不怎么好办。
“回贵妃娘娘的话,还在相看。”平乐侯夫人听见这个问题后,立马回了话。
正在相看,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了。
“正好,本宫记得,那姑娘长得规整,似乎还弹得一手好琴?庶出……身份是低了点,但到底是平乐候府的姑娘,做个庶妃也是使得的……瑞儿,你怎么看?”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季幼怡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就转头望向西边儿的一张席位,席位上坐着的,郝然是逍遥王安景瑞。
从季幼怡提到平乐候府的二小姐的时候,陆言蹊就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再一听季幼怡最后的那个问句,陆言蹊终于从记忆中想到了这么一号人物,可不就是上辈子的逍遥王侧妃吗?不过上辈子是侧妃,到了现在,怎么成庶妃了?
果然,安景瑞的声音随后就传了出来:“母妃觉得好,就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安景瑞话中的平淡,在联想到逍遥王的性子,几乎能够预料到,若是这平乐候府的二小姐没有过人之处的话,即使做了侧妃,也只是独守空闺的命。但是一个侯府庶出的小姐,到底是什么命运,与他们又何干呢?
“平乐候夫人呢,你怎么看?”与刚刚情真意切的询问不同,此次季幼怡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压迫与上位者命令,那样子,平乐候府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
“自然是全凭贵妃娘娘吩咐。”作为勋贵世家的当家夫人,平乐候夫人自然也不是拎不清的,左右不过是个庶女,进了逍遥王府也只不过庶妃,身份地位是妥帖的,何必因为一个庶女,与贵妃娘娘过不去呢?
对于平乐侯夫人的识趣,季幼怡非常满意,转头看向安景瑞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瑞儿,找个合适的时间,将姑娘接入府吧。”
“是……”安景瑞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个庶妃,放在家中讨个母妃的欢心,又有何不可?
“本宫乏了,就不陪诸位守着了。皇上,臣妾就先行告退……”解决了最主要的问题,季幼怡看看时间,也晚了,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准备起身离开。
“爱妃稍等……”安睿握了握季幼怡的玉手,转头望向殿中的大臣,“左右朕在这里,爱卿们都放不开,接下来,爱卿们就自己安排吧。”
说完,安睿挥了挥衣袖,竟带着季幼怡,先行离席了。
不过安睿的话说的也在理,即使强调了数遍君臣同乐,但是他在这里,大臣们又如何能放开?安睿一走,本来是小声交谈的人们,声音也逐渐放开了来。
“皇兄……”见父皇与贵妃娘娘离席了,安景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想到了刚刚皇兄答应自己的事情,连忙拉了拉安景行的衣袖。
而安景行也正在等着妹妹的这个举动,不等安景卿再次开口,拍了拍安景卿的脑袋:“知道了,这就带你去找皇嫂。”
岂料临近午时,观言神色匆匆地前来求见,说是少爷病了,府中的大夫及从医馆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措。此时他们才知道言蹊出了事,匆匆来到儿子的房间,只见儿子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温度时冷时热,时不时发出咳喘的声音。
听到府中的大夫说从未见过如此症状之后,陆远连忙拿了名帖进宫请了太医。此时,陆家人只能寄希望于王良飞,希望王良飞作为太医院院正,能够知道儿子此时的病情应该如何应对。
“下官……下官……才疏学浅,这陆小公子的病情,下官……无能为力。”王良飞摇了摇头,对陆言蹊的病情,王良飞的确是束手无措,他从医三十余年,做了近十年的太医院院正,自以为见过了不少疑难杂症,偏难怪病,但是陆言蹊此时的脉象,他却是第一次见。
“什么?”比起陆远还能保持镇静,云婉仪就显得失控了许多,看着躺在床上又进气儿没出气的小儿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下倒去。若不是站在身旁的陆远见状不对,一把扶住了云婉仪,恐怕云婉仪会直接倒在地上。
王良飞的话不仅让云婉仪脸色很难看,就连陆远,也变了脸色,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言蹊十二岁那年,太医也是这样一句话,“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陆夫人不必担忧,令公子的脉象虽然奇怪,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无性命之忧。”见到云婉仪的情况,王良飞也吓了一跳,别陆公子没有治好,陆夫人又倒下了,连忙出声安慰。
此时王良飞说的也是实话,虽说现在陆言蹊的脉象非常奇怪,但是不难看出的,并没有性命之忧。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陆言泽喃喃地重复着,若说从太医进门开始到现在,陆家最为冷静的人,就属陆言泽了。
原因无他,小弟昨儿个才说自己要装病,今儿个就真的病了,任谁看都是陆言蹊自己的安排,但是在刚刚王太医说出“才疏学浅”“无能为力”时,陆言泽是真的慌了,言蹊就算是再会演戏,又怎么能够瞒过太医的眼睛?
再加上此时王太医说的是“暂无性命之忧”,这个“暂”指的又是多久?现在小弟的情况,真的是在演戏吗?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言蹊,陆言泽也有些坐不住了。
“是,但是若是陆小公子一直这样的话……”王良飞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全,但其中的意思却极为明显。
“三少爷此时的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言泽虽然心中“言蹊在装病”这个信念已经开始渐渐动摇,但是还是抱有一线希望,他相信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昨天言蹊明明说过,是为了想要出门玩儿,才会装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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