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江沉了几秒钟,做个有力的手势“点!来,三0五家的,谁点?大姐和琨儿,你俩来!三联的,何荆和桑林,你俩儿一起;三一七的丁一乾,你跟着,谁家的书告诉他们,别整差了。”
这个会计!她睡得足足的,不管俺们死活!
我们又开始了一轮作战。
“我们点完了,你俩再对一遍吧,这又不是一家的事儿。”许诺对着正站着不动的郎健、鄢青说。
两人拿着我们的单子对了起来。
“这是谁点的?!”郎健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那个我和琨儿点的,咋的了?”我的脑门冒出了虚汗。
“错了!少点八箱!你点了五十一箱,实际是五十九箱。”
“琨儿,琨儿,”我叫着,是她点的数,我记的。
琨儿指着旁边的一摞子书箱问郎健:“这些,你是不是点了?”
“点了!”
“这是空箱,里边的书卖了。”
“啊?”
琨儿又指着桌子上摆着的书“这上边的你是不是没点?”
“那也是?”
“这是样书,得点。这回你再查查,对不对?”
有他们点错的,也有我们点错的,我们双方都想抓住对方的不是,狠狠地治一下。
我们忙到了下半夜。
伊江又全部对了一遍,直至没有误差。伊江对郎健、鄢青说:“你们俩在这儿值班吧,让他们回去睡觉。”
“我们不值!”郎健说完,带着鄢青扬长而去。
“你们的人咋的?!车也不卸,班也不值,特殊哇”没等丁一乾说完,苟经理挂断了手机。
苟经理紧接着给站在旁边的伊江打了过来“你们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说一声”
伊江和丁一乾连夜坐出租车到了苟经理下塌的宾馆。
苟经理说:“开始就这样,以后怎么合作呀!批这个书展容易吗?我托这个人找那个人的”
伊江一再的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影响咱们的关系。既然合作,尽量往好了想,往好了处”
话说开了,苟经理的怒火才减了下去。
按照苟经理的授意,我们的制度在一天天地健全,工作一天天地走向繁琐。
所有的现金由会计一人掌管。
个别书已卖空,从北京调货,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到。伊江和丁一乾怕耽误卖,联系了附近的批发商,但需要用现金取货。他们找到会计,会计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们跟苟经理打招呼吧,他说给我就给,他说不给我就不给。
他们又找到了苟经理,苟经理说,你们跟会计说一声就行了。
苟经理和会计推来推去,就是不给钱。
标明每一种书的出处。
有的书重名,会计说:“写不清楚,我没法入帐。开三联单时,一定要在备注处写上书的出版社的名称。”
瑾儿按照会计的旨意,挨着个儿传达了一遍。
过了一天,此规定改了,会计说,这样分类不合理,还是按取书的地点分吧。
瑾儿又传达了一遍。
一天的帐一天结。
每天晚上九点钟以后,我们下了班,会计和瑾儿就进入了最为忙乱的工作态,她们将入库的帐一套一套地记,出库的书一笔一笔地消。由于种类太多,太宠杂,工作量大,有标错的,也有消错的。把一天的帐理顺了,也要到后半夜。
进货单必须有收据,必须加盖公章,方可承认。
图书市场发过来的单子一直是用电脑打字的,没有收据也没有章。这项制度不了了之。
各摊位每天要上报库存情况,互相拿书要打借条。
“不都点完了吗?去了卖的,剩下的就是库存,成天老点啥呀!还嫌不累呀!”
“从这个兜拿到这个兜,怎么都是一起的货,记来记去的,记完了能咋的?!”
“这都快忙死了,哪有那闲功夫呀!”
“多卖出两套书比啥都强!”
“正事儿不干,净琢磨算计人!”
“成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他们自己心术不正,才那么想别人呢!”
“整个的大耳奸臣!”
只坚持了两天,会计看我们忙得真是没有时间做这些,才宣布此规定作废。
瑾儿带我们到饭店吃饭,苟经理、伊江、丁一乾也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