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坐着的还是原来那个秘书。
“我是詹妮弗-帕克。我应约前来”
“请进去,”秘书说“地区检察官正等着你呢。”
罗伯特-迪-西尔瓦正站在桌后,嘴里嚼着一支湿雪茄,给两个助手下指示。看到詹妮弗进来,他马上收住了话头。
“我原先断定你不会来的。”
“但是我还是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夹着尾巴逃出城去的呢,你来干什么?”
罗伯特-迪-西尔瓦桌子对面摆着两只椅子,可是他没有请她坐下。
“我是来和你谈谈我的当事人亚伯拉罕-威尔逊的事。”
罗伯特-迪-西尔瓦坐了下来,往椅背上一仰,装出思考的样子。“业伯拉罕-威尔逊噢,我想起来了。就是在监狱里把人活活打死的那个黑鬼,那个杀人犯。你替他辩护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他瞟了两位助手一眼,两人退了出去。
“怎么样,律师?”
“我想提出一项请求。”
罗伯特-迫-西尔瓦故作惊讶,问道:“你到这儿是做交易来的?这真叫我吃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具有非凡法律天才的人是能够使他免于治罪的呢?”
“迪-西尔瓦先生,我知道本案不难判决,”詹妮弗说“但是有些情况是情有可原的。亚伯拉罕-威尔逊是”
地区检察官迪-西尔瓦打断了她的话。“让我用你听得懂的法律语言来讲吧,律师。收起你的‘情有可原’之说,让它见鬼去吧。”他站起来继续说,声音由于愤怒而颤抖着:“要我跟你做交易吗,小姐?你毁了我的一生!你那个男朋友既然杀了人,就该抵命。你明白了没有?我要亲自处理这一案件,非送他上电椅不可!”
“我是为撤回充任辩护律师的决定而来的。你可以把案件降为非预谋性杀人。威尔逊已被判处无期徒刑,你可以”
“没门儿!他明摆着是犯了谋杀罪!”
詹妮弗尽量压住心头的怒火。“我倒以为这该由陪审团来做出决定呢。”
罗伯特-迪-西尔瓦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说:“有你这样的法律行家光临敝处,悉心指教,我可真是感激不尽啊,知道吗?”
“难道你我就不能把私人间的恩怨撇在一边吗?我”
“这一辈子也甭想。请替我问候你的伙伴,迈克尔-莫雷蒂。”
半个小时后,詹妮弗和肯-贝利在一起喝咖啡。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詹妮弗坦白地说“我原以为只要我一撒手,亚伯拉罕-威尔逊打赢官司的可能性就大了。可是迪-西尔瓦不肯让步。他不是和亚伯拉罕过不去,而是跟我过不去。”
肯-贝利望着她,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他想在心理上将你摧垮。他要吓唬你。”
“我的确被他吓住了。”她呷了一口咖啡,咖啡很苦。“这个官司很棘手。你只消看一看亚伯拉罕-威尔逊的样子便可知道。陪审员一见他的尊容一定会投票判定他有罪的。”
“什么时候开始审判?”
“再过四个星期。”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唔,去和迪-西尔瓦订一份契约。”
“你看是否有可能争取宣判威尔逊无罪?”
“从悲观主义者的角度来看,我办的第一宗案件就和全国最干练的地区检察官遭遇上了。他对我有深仇大恨,而我的当事人又是一个在押的杀人犯,他当着一百二十个人的面第二次又杀了人。”
“真够呛。那么从乐观主义者的角度看呢?”
“兴许我今天下午被卡车撞上了。”
离审判只剩下三个星期了,詹妮弗做出安排,将亚伯拉罕-威尔逊转移到赖克斯岛,关在岛上最大、同时也是最古老的监狱的男拘留所内。拘留所中百分之九十五的在押犯都因重罪在这里等候审判,他们犯的罪包括谋杀、纵火、强奸、持枪抢劫、鸡奸等。
岛上不允许私人车辆通行,詹妮弗搭乘一辆小型绿色公共汽车来到灰砖砌的监视楼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在大楼的左面一间绿色小亭里有两名武装警卫,再过去才是进口。按规定这里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入内。他们开车送詹妮弗从监视楼经由监狱内的海曾街,前往安娜-姆-克洛斯中心楼。亚伯拉罕-威尔逊将被带到那座楼的会见室去见她。楼内专门辟有八个方形小房间,供律师和当事人会面之用。
去见亚伯拉罕-威尔逊时,詹妮弗穿过一条长廊,她边走边想:进地狱前的等候室想必是这样的。四周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异常声响。监狱是由砖块、钢铁、石头和瓦片建造而成的。铁门时关时开,不断发出哐啷眶啷的声音。每一个牢房区都关押着一百多号犯人。这许多人有高声谈话的,有吵吵嚷嚷的,还有两部电视机播放不同的节目,广播里又大放摇摆舞曲。大楼里派有三百重兵防守,他们的吼叫声压倒了整个监狱的交响曲。
一个卫兵曾经告诉詹妮弗说:“监狱可称得上是世界上最讲文明、最懂礼貌的地方。如果一个罪犯不慎撞到另一个人身上,他马上就连声说:‘对不起’。囚犯们脑子里想的东西可多啦。随便什么小事”
詹妮弗坐在威尔逊对面,心里寻思道:他的命捏在我手中,如果他被判处死刑,那是因为我未能助他一臂之力。
“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的,”詹妮弗许了诺言。
在亚伯拉罕案件开庭前三天,詹妮弗得知负责这次审判的首席法官是劳伦斯-沃特曼;他就是那个主持审判迈克尔-莫雷蒂案件的法官。他曾竭力主张取消詹妮弗的律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