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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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愣住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

    紧接着，一声闷响，我被丢在了地上，同时还听到他“嘶——”似乎是很疼痛的声音。

    我爬起来一看，哦，我手里的锤子，砸到他脚了……

    “臣妾罪该万死！臣妾刚刚在……在修补房屋。”

    在冷宫看见关亦，无疑跟在女茅厕看见关亦一样奇怪。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我和繁春都赶紧对他行了跪拜之礼。

    虽然打入冷宫时，他未曾废了我的阶品，但被打入冷宫就应要有被打入冷宫的自觉。和从前一样稍微福一福身这种行为似乎不太行得通了。

    如今我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那我便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平身。”他说着，自顾自走进了房屋。

    好在屋内的木桶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都被撤走了，关亦抬头看了看我修补的“杰作”，微微皱了皱眉。

    繁春颤抖着为他搬来了屋内最好的椅子。

    他风度翩翩一坐，望着站在跟前的我。

    “纤贵妃可知，朕来做什么？”

    “臣妾不知。”我低眉顺眼的。

    “半年后的封后大典，朕需要你。”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还有利用价值？阖家被流放，朝中势力全无。又被打入冷宫，在冷宫中呆了好几个月的我，如今居然还有需当今圣上亲自来商议的价值？

    苦笑着，我福了福身，“皇上若有什么用得到妾身的地方，妾身定当，万死不辞。”

    如何呢？从前我不是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的。爱也爱过，恨也恨过。如今所有的爱恨化为了表面恭恭敬敬的疏离。眼前的这个男人，动动手指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虽不信轮回转世，却也是个惜命的人。

    我想活下来，如果可以，我想好好活着。

    “朕需要你当朕的皇后，一统后宫。必要时为朕铲除不必要的障碍。朕在朝野之上掌控天下，你在朕身后，做朕的护盾，做朕的一把利刃。如何？不过，若你宁愿呆在这冷宫度过余生……”他轻轻笑了一声，“朕也不勉强你。”

    听着听着，我冷汗直流。

    身前身后，似乎都是一口巨大的漩涡。一旦跌落，都会粉身碎骨。

    “朕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说着，他站了起来作势欲往外走。

    “臣愿做皇上的护盾与利刃，”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虚伪而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再不称自己为臣妾，因我答应过后，于他而言就不再有妻妾之实，而仅有臣民之意。

    我知晓他来找到我，必定是已经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才出此下策。

    宫中的一些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偷偷听说过。当今皇上是个杀伐果断的聪明人，但同时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同朝廷上那群老狐狸斗，可能的的确确还欠点火候。

    如今他根基不稳，自然需要各种各样的棋子来稳住朝廷和后宫。

    却不知为何选了我。

    他面对着大门，背对着我，微微侧过头，似乎嘴角牵动了一下，缓缓道，“很好。”

    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上响起一声闷雷，原本已经晴好的天空，似乎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