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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梦?我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番。先是梅花林……然后再就是关亦……父亲……二夫人……大哥二哥和小妹……
“你的意思是说,我迷雾中见到的那些幻象,最终都会实现么?”
“并不完全是。”庆迎笑着摇了摇头:“迷雾中的幻象,有许多东西都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能否从表象看出本质来,就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我沉思一会儿,心中有了个主意,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你能再让我做一次预知梦么?”
洗手,焚香。
我躺在了床上,侧过头看庆迎正闭着双眼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在迷雾中呆太久,其实对身体很不好。但因着你的皇族血统,我有更直接简单的方法令你做预知梦。就当做是将你引来的一点赔偿了。”
眼皮开始变得有些重。只觉庆迎冰凉的手轻抚上了我的额头,接下来,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这次,我的意识很清醒,第一眼瞧见的,也不是什么梅花。
我想起入梦前庆迎同我说的:“此番入梦,你内心深处想着什么,便能瞧见什么。若是瞧见了过去,便都是切实发生过的。若是瞧见了未来,便仅是具有象征意义罢了。小心些,不要在梦中情绪过于激动。”
于是我尽量平静了心情,心里想着此番大鼎与南韶这场战争的未来,和南韶与大鼎的未来是否安康。
“……想预见的东西若是太过沉重,可能会折损寿命哦。”庆迎入梦前同我说的话,飘飘忽忽地响起。
沉重吗?确然是沉重的。
金戈铁马。眼前是尘土飞扬混乱无比的沙场。
士兵的头颅被大刀斩下,喷涌的血掺杂了黄沙。
兵器碰撞声,人在临死前发出的嘶吼声,肢体流着血摔在地上的闷响声,和后面义无反顾向前冲锋的士兵的脚步声。
南韶和大鼎的这场战争,果然不得不打。
“三小姐……这是明安最后一次哭……”少年稚嫩的声音带着变声时期惯有的沙哑,忽远忽近地传来。我向沙场四处望去,却又看不见熟悉的踪影。
“我不过是想谨遵母后生前的嘱托,难道这也错了么?”年轻的帝王,瘫倒在偌大的皇宫内:“究竟什么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继而又癫狂大笑:“若她也没了,我做的这些又算是什么?!”
眼前景象突兀一转,便是一位身着一身红色华服,瘫坐在龙椅之上,眼神中写满野心和威严的陌生女人,:“勋儿你记住,母后的夙愿,便是要南韶世世代代由我的嫡亲一统,无论是不择手段,还是顺理成章,都切不可将皇位交予旁亲手中!”
……紧接着便是白色,铺天盖地的白色。灵柩缓缓合上,巫者在一旁吟唱着听不懂的咒法,奏着软绵绵而悲凉的音乐。站在我身旁的庆迎背着手,肌肤白的透明。她带着一惯的温柔,笑盈盈地看着我,语调微微上扬:“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紧走啦。”说完冲我挥了挥手,向着前方跑去,渐渐地变了透明,渐渐地便看不见踪影。
“降了!降了!”梦境越来越混乱,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一位身着大鼎官服的官员一边举着信函扯破了嗓子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入殿内,而殿内的正中央,正坐着身着皇袍,一脸威严的关亦。
他瞧见了我,眼神开始变得温柔,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我心跳一滞,梦境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我猛地张开双眼,双手撑着床坐起,才惊觉自己一身冷汗。
“你醒了。”眼前的庆迎,和梦境中一模一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