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爱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缓慢搅动杯里的冰咖啡,百般无聊地看着落地窗外的行人,嘴里还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眼看着就要从一流名校毕业,同学们各个目标明确地准备毕业后的出路,只有黄天爱像只无头苍蝇似的,镇日无所事事地闲晃。
“天爱,你在这边干嘛?”齐莉莉打扮得很正式,一袭剪裁合身的套装,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没干嘛。无聊没事做,纯粹发呆啊!”黄天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齐莉莉一眼。
“你一个人啊?”齐莉莉不请自来地拿着咖啡在一旁坐下。
黄天爱不答反问:“你穿得像个老太婆似的,去面试啊?”
“哪有像老太婆?面试服装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你别井底之蛙了你!”齐莉莉嘟着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要我穿成这样出门,还不如拿棒子敲死我算了!”黄天爱痞痞地耸耸肩,对齐莉莉扮个鬼脸。
“我是学会统的,将来不是在会计师事务所上班,就是待在大企业,不穿套装要穿什么?跟你一样穿t恤、牛仔裤?别笑死人了。”齐莉莉也回她一个鬼脸。
“你从小到大都没变,还是这么容易活在框架里。”黄天爱是个思想与行为都极端自由的人,无法容忍每个人的行为模式都只有一个准则。
齐莉莉笑了笑。“我只是不像你这么脱轨罢了!”
齐莉莉是黄天爱从幼稚园时期便认识的朋友,两人既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死对头。交情不好不坏,偶尔能处得来,多数时候总是拌嘴。
“克凡去帮我排队买甜甜圈,看时间,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你要不要吃一点?还是想吃别的?我叫他顺便买。”黄天爱拿起手机。
齐莉莉瞪大双眼。“你又支使他做事啊?你怎么老把他当成跑腿的小弟?好过分哦你!”
黄天爱翻翻白眼。“你又来了!我跟克凡打从还在学步就认识了,十几二十年来都是这样相处的,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啊,为什么老要为他出头?你明明知道即使这样做,情况也不会改变的!”
“我就是不喜欢你老是欺负他嘛!克凡人那么好,你应该要对他好一点的。”齐莉莉愤愤不平地搅动着咖啡。
“你不懂啦!我就是当他是好朋友,才会这样使唤他的,那可是别人没有的待遇咧!”黄天爱坏坏地笑道。
齐莉莉忍不住咕哝:“哪有这样的朋友?!怪人!”
“唉呀,反正有你对他好就够啦!我们两人刚好可以均衡一下,免得把克凡宠坏了!”黄天爱无所谓地耸耸肩。
“被宠坏的是你!人家克凡从小就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从来不口出恶言,更别说动手打架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老爱欺负他?改天我一定要跟黄伯伯、黄妈妈告状。”
“别浪费精神了。你认识我多久了?有见过我父母出现在学校吗?他们从来不在我身上花心思的啦!告状?就算我被告上法院,他们也不会多加理会的!”黄天爱表情淡漠地望着窗外,每次提到父母,她心里总有股酸涩。
“那我跟黄大哥告状总有用吧!”
“我哥?笑话!我哥最疼我了,你别奢望他会因为你告状而教训我了,搞不好他还训你一顿,说你是爱告状的损友咧!”
“你”齐莉莉还真是拿她没辙,只能自己气得七窍生烟。
这就是黄天爱,无法无天,总是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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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黄天爱的家境优渥,然而父母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并没有多余心思放在儿女身上,因此她不像一般的富家千金,从小在父母掌心中备受呵护,反而多了点因为缺乏关爱而引发的叛逆与野性。
所幸还有个将她视为一生责任的好哥哥——黄天浩,极尽所能地对她付出关爱及疼宠,这才稍微解除了黄天爱从小便埋藏在心里的不平。
然而黄天浩一径的宠爱,却也养出黄天爱从小蛮横骄纵的性格。
凡事都有个优秀的哥哥替她挡着、扛着,功课顶尖却性格叛逆的黄天爱,从小到大不知道闯出多少祸来。
举凡在学校欺负同学、带头跷课、顶撞老师、违反校规所有叛逆孩子会做的荒唐事,黄天爱一件也没少做过。
不过,天生莫名的骄傲,却让黄天爱在叛逆犯错之余,依旧保持优异的课业表现,以及各项才艺竞赛上的亮眼成绩。
这种游走在优劣两端的奇特表现,更是让黄天爱就读的学校师长们感到头疼不已。功过不时交互出现在公告栏上,让黄天爱在求学的过程里,总是引来许多师长与同学的侧目,屡屡成为他人口中讨论的话题。
相较于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白克凡与齐莉莉,黄天爱生来就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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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莉莉生完闷气,又换个话题。“都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是要去工作,还是要继续念书?”
“我哥说要帮我安排。”
“你自己心里一点打算都没有吗?”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啊!”黄天爱一脸的理直气壮。
“拜托!你不是一向很有主见的吗?怎么到了该替自己打算的时候,反而一点想法都没有啊?”齐莉莉一副很受不了黄天爱的样子。
黄天爱偏着头想一想。“有可能跟我哥一样考司法官,也可能会去律师事务所实习,或是继续念研究所,还不一定啦!走一步算一步。”
“研究所放榜了没?快了吧?”
“今天放榜啊!”“那你在这边发呆干嘛?还不去查榜?”齐莉莉眼睛都快喷火了,没办法想象黄天爱怎么会这么无所谓。
“克凡说要去帮我查榜,所以我只好在这边发呆你!?br />
“拜托!你还真的是吃定克凡了耶!克凡怎么受得了你?”齐莉莉忍不住又火冒三丈。
黄天爱这时候终于有点反应了,不太服气地说:“是他自己说要帮我查榜的耶!你以为我很喜欢坐在这边发呆啊?无聊死了。”
“你你简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嘛!真不知道克凡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样做牛做马供你使唤!”
“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你还不是老为克凡做东做西?难道是你自己犯贱吗?嗄?!”黄天爱就是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让人无从辩驳。
“我不跟你说了啦!简直是对牛弹琴。”
齐莉莉的心头火又起,一口气喝尽咖啡,拿起皮包打算走人,让黄天爱看得直发噱。
“喂!”黄天爱喊住她。
“干嘛?”齐莉莉停下脚步。
“你这样就要走你靠朔驳纫幌戮偷竭郑你不见见心上人吗?就这样回家会得内伤吧?”黄天爱坏心眼地取笑着。
“你你真的很缺德耶!我不理你了啦!”齐莉莉气得一头卷发几乎要冒出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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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莉莉每次想到自己暗恋多年的心上人,总是遭受老同学的欺凌、糟蹋,心里就忍不住又心疼又生气。
事实上,打从念幼稚园起,黄天爱欺负弱小的劣根性,便让学校老师和周遭同学们感到头疼不已。
尤其是自小与黄天爱青梅竹马的白克凡,更是深受其害。
白克凡有一对好父母,个性随和温文的白家父母,虽然经营着家族祖传的珠宝生意,却勤俭朴实得让人意外。
白家不但以中庸的步调与姿态,生存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也教导出一对温文尔雅的好儿子。
白克凡还有一个长他四岁的哥哥白克平,他们的父亲白祈礼与黄天爱的父亲黄威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两家的关系一向匪浅,连住家也紧紧相连。
不同于黄家夫妇对一双儿女的漠视,白祈礼与妻子李秀蕙,简直把栽培宝贝儿子们成为对国家社会有贡献的栋梁之材,当成人生中至大的意义与目标。
白家夫妇不但严格规范白家兄弟的言行举止,更严格禁止兄弟俩使用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
长相斯文清秀的白家兄弟,从小便不曾与人打架或吵闹,总是一派温和有礼。只是,相较于有主见的哥哥白克平,随和的白克凡则稍嫌温吞。
白黄两家比邻而居,加上与黄天爱年纪相近,白克凡从小便生活在黄天爱的暴力阴影之下。
虽然年纪比黄天爱大六个月,白克凡却总是处于被欺负的下风中。
四岁那年,两人被父母送进同一间幼稚园就读小班,加上隔邻而居,理当相亲相爱才是。
偏偏,事实与想象总有出入。
黄天爱是个心理与行为都略微偏差的小女孩儿,相较于彬彬有礼的白克凡,幼稚园里的老师与小朋友们,自然是比较偏爱后者的。
白克凡的好人缘,看在处处被排挤的黄天爱眼里,真有说不出的刺眼与难受。
两人相偕上学的第一天,其他小朋友们,便向老师举发黄天爱欺负白克凡以及调皮捣蛋的种种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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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哭?你羞死人了!只不过是打你一下,干嘛哭成这样?”年纪小小的黄天爱,撒起泼来,一点也不输给菜市场里发狠的欧巴桑。
刚被黄天爱莫名其妙狠揍了脑袋瓜一拳的白克凡,可怜兮兮地窝在翘翘板边,既害怕又委屈地拼了命噤声。
可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却更引来其他小朋友的同情。
“?g,黄天爱,你干嘛打人?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上课时坐在白克凡身边的小女生齐莉莉看不过去,率先跳出来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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