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拳头低着唇,轻咳了一声,缓缓吐道:“你也快成亲了,往后少缠着你娘。”
“胡说什么!”灵慧郡主嗔怪的睨了眼自己夫君,埋怨他如何能说这样的话,就好像是巴不得妙妙儿越早出嫁越好。她再回头看辜七,果然见她已经是一幅伤心到快要哭了的神情,灵慧郡主赶紧去哄。
辜七红着眼,漆黑的眼眸中还蓄了两汪眼泪,“娘,爹好狠的心。”
灵慧郡主本来就觉得愧对女儿,又想到自打妙妙儿出生起,自己就没好好尽好为母本分。怎么一转眼,妙妙儿就要成亲了呢。灵慧郡主懊悔夹杂,看安阳侯的眼神也多了怨怪。“以后娘都陪着你,妙妙儿别伤心,娘今晚就住在水光榭陪着妙妙儿。”
安阳侯气噎,这气不是对着灵慧郡主的,而是为辜七而生的——翅膀硬了,敢给自己爹下绊子了。
到了晚上,灵慧郡主果然搬了东西来水光榭,母女俩同塌而眠。不可否认,辜七有些激动,这可是她记事以来的头一回呢,平日里多跟她娘说几句话,她爹要赶人。想想真是可怜,不像是安阳侯的亲身女儿。
辜七抱着灵慧郡主,气哼哼的问:“娘,我是不是宗族里头过继来的?为什么爹总是欺负我。”她爹娘膝下就她一个孩子,理当千娇万宠一般,怎么到她爹那自己那么被嫌弃呢。
灵慧郡主忍不住温柔的笑了起来,“你爹那不过是……不过是……”她很想为自己夫君编些话来宽慰妙妙儿,可反复思量了半晌,硬是想不出好的说辞。一时就更是懊悔,反而跟辜七站在了同一阵营,终于硬气了一回:“你说的对,你爹太过分了!”
其实,安阳侯可不觉得自己有欺负人,不过是他只对灵慧郡主温柔耐心而已。
“娘,我真不是过继来的嘛……”辜七不依不然的问。
“说什么傻话。”灵慧郡主侧过头,才发现辜七神情不太对,心下一紧,忙问:“怎么了,哪个跟你胡说八道的?”
辜七满脸的不乐意:“为什么我的名叫辜七,行七就叫七,敷衍得很,叫人以为我没名字一样。”其实她倒没那想法,只是上一世死后魂魄飘荡,可不就听别人这样嗤笑过她,说真要是捧在手心宠的娇xiǎo jiě怎么会在名字上这么不用心。
她说得可怜,灵慧郡主听得揪心。
“怪你爹两年取不出个满意的,最后反叫人喊你辜七喊顺口了。”灵慧郡主也急了,她原先也不觉得有多不好,现下才知道原来妙妙儿这样介怀。她抚着辜七的脸儿,愧疚至极:“娘也不好,妙妙儿……”
辜七可怜兮兮的望着灵慧郡主,长吁短叹着说:“娘也别真为了我跟爹生气,至多不理他个……三四、五六天就成了。”辜七觉得安阳侯对自己这女儿不好,可她对安阳候可没那么狠心,还是很有孝心的。
母女二人夜话到半宿,辜七很为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殊不知一夜辗转反侧的安阳候此时已经下了个决定。
翌日,三人一道去皇宫,安阳候到陛下跟前谢恩磕头,而灵慧郡主则带着辜七去拜谢皇后和太后娘娘。到了晌午,这一家人才在宫门外汇合回府。
辜七累得很,没骨头一样的将头枕在灵慧郡主的肩膀上。叫人出人意料是,一路上安阳候对此居然无甚反应,嘴角甚至还带了一抹轻笑。
不知道为何,辜七觉得……毛骨悚然。
“刚才在宫里,我见到三皇子了。”安阳候忽然开口。
这话吸引了辜七的兴致,眼巴巴的看着安阳候等听下头的话,不过半会自己又先忍不住扭捏着问:“爹跟他说话了么?”又不是她故意要扭捏,只是辜七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脸红,想了想,大概是被赐了婚的缘故。
好嘛,她爹故意不说,辜七转而去求灵慧郡主,嗲声嗲气的喊:“娘——”
不过一个眼神,安阳侯便犹如食髓知味一般目光灼灼看向灵慧郡主,“咱们的这个女婿,很不错。”
安阳侯也是年少成名,轻易不赞许人,“很不错”这三个字已经是至高评价了。“阿弯,咱们的妙妙儿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灵慧郡主没应声,转头去帮辜七扶了扶她发间的簪子。
“三皇子九月中旬要回雍州,所以……今日陛下亲自定了大婚的日子,就在九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