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空冥之境,在内外两处石台之上相视一笑。
天启起身走了过来,盘膝坐在祖父天衍的对面,微微笑道:“祖父,我今日有所得。”
说话间,天启心头欢喜,他随天衍祖父长大,不似普通少年那般悠闲散漫,虽然性格淡然,但却最是沉迷于天道参悟,平日时间尽都推衍参悟,似乎那玄妙未测的天道便是他的一切了!
天衍与天启数十年相依,自然知晓天启的话外之意,微微一笑,右手在两人之间的平台上一拂,那石台面上顿时多出了一个木质棋盘,棋盘两侧伴着两盒石制棋子,散发出钝然哑光。
天启先取了黑子,啪啪一阵下子如飞,天衍的动作自也是不慢,两人下子速度一直未降,却不是对弈,而是打谱。
看两人的下手速度,这棋谱显然已不是第一次摆了,棋谱摆得怪异,尤其是黑子,每一步却都似乎是依托着下一步的白子落处,仿佛这黑子每一步都预先知晓白子的落处一般,而那白子的落子也神妙,本似乎被那黑子所牵制,然而百手之外,却猛地连成一片,这抱子之人,也便是天衍道人的推算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那黑子经此一变,顿落了下风,明显是一个有败无胜的结局了。
这棋谱摆到此处,两人便停住了。
天启捻了一子在手,向天衍微微一笑,看着自家孙儿,天衍道人右手抚着白须,心下着实期待,这孙儿总能出人意表,虽然不喜修仙之道,然而对天道推演却甚有天分。是以平日里对弈也常出妙手。
天启将那白子一落,却是落在了一处不相干的所在,接儿便收了手,微笑着坐在那里,微风一拂,他身上的粗布白袍轻抖,带起那缠在脑后的发丝也随之抖动,那双本来平凡无奇的眸子此刻又闪起了怪异的光泽,在月光下凭得古怪。
天衍眉头一皱,看着天启落子之处,右手也捻起了一子,不过却迟迟没有落下。尽管他看不透这一步棋,不过他却不相信孙儿只是随意一放。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玄奥。这么想着,天衍捻着一子的手便那么停在半空,皱眉长考。
良久,天衍从那长考之中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面带得意微笑的孙儿,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好,我看你如此翻局!”
说话间,天衍捻子之手啪得拍落,将那一子落在一处关隘,断了一手,又提去了几个黑子。
看着天衍已经落子,天启却也不动手,只是笑着,看着天衍不言语,表情得意而带着几分神秘,右手上又握了那黝黑的木头。
果然,天衍刚刚提去了几个黑子,那提子之手就定在棋盘上空了,双眼异光闪烁,看着那棋局。
原来他这棋子落了提了几个黑子之后,顿时发现前面的棋局变得古怪非常,仿佛一处山道上的石台桌椅,忽然间石台缺了面子,而石椅却缺了腿子,平衡之感骤然消失。他目光何等得犀利,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种失衡意味着全局性的颠覆,先前的先手被这一步完全丧尽。
更何况,天衍道人大衍神算已经修行到上乘境界,所以便从这简简单单的一步棋中看出了更多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