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
“小谢。”
他说“你听我说。”
“这十万,我会给你。”
兰鸢山看着瞬间抬起头来,一脸惊喜的谢栀白,半晌又正色道“但是我不会同意让你给他。”
“什么”谢栀白一脸呆滞地问“为什么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兰鸢山说“那个人的行为,已经对你构成了勒索敲诈,而且敲诈的数额巨大简而言之,就是他违法了,你知道吗你完全可以报警起诉他,把他关进监狱里。”
“可是”
“你有什么顾虑担心你父母的工作吗”兰鸢山反问道“你觉得你父母在社会上活了四十多年,会连应对这种人的办法都没有吗”
“我怕他们对我失望”谢栀白崩溃地抓头发“我怕他们觉得我会给他们找麻烦”
“”兰鸢山沉默片刻,半晌,才轻轻叹气道“小谢。”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是你父母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爱你,帮你,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敌人,你要学会去相信他们。”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派出所报警,然后联系律师,整理证据,协助公安机关调查,最后让检察院以此提起公诉别说给钱,你甚至还可以向那个人请求精神损失。”
兰鸢山看着谢栀白不可置信的眼神,许久,才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你一个人撑着,”
他道“你父母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谢栀白呆呆地看着兰鸢山,有眼泪淌过他白皙的脸颊,汇聚至下巴“兰叔叔”
他正想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谢栀白整个人一惊,像是个好不容易探出头却又缩回壳里的蜗牛,惶恐的视线在落到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的时候,又变得更加惊慌。
“是那个人打电话来了”兰鸢山看着谢栀白这幅模样,福至心灵道。
“嗯。”谢栀白这个“嗯”字说的十分勉强,哆哆嗦嗦地想要拿起电话接起,却不小心将手机摔到了地上,滚到兰鸢山脚边。
兰鸢山“”
他俯下身,在谢栀白歉疚的视线中拿起手机,不顾谢栀白的阻止,径直将手机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人已经换了,依旧恶声恶气道
“十万块钱,你什么时候打到我卡上”
“打你妈个头。”兰鸢山说“滚一边去狗东西,再欺负小孩子我把你头拧下来。钱你这辈子都别想要了,准备接收警察叔叔正义的审判,进监狱踩缝纫机吧你。”
麻溜地骂完人,兰鸢山直接挂了电话,将那串号码拉黑,随即将手机丢回呆滞的谢栀白的掌心里
“得了。”
他站起身,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随即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起身往外走去“我先送你去派出所报案,我们速战速决。”
兰鸢山说“我还得陪我家谢总吃午饭呢。”
“好的,叔叔。”谢栀白的动作有些慢半拍,被兰鸢山揪着领子拉过来,拍了拍后背,道
“小谢,把腰杆直起来,知道吗”
他说“你不欠任何人的。你独独亏欠的,只有你自己。”
兰鸢山这一句话差点把谢栀白说的哭出来,谢栀白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眼尾迅速红了一片,和兰鸢山一起站在门口打车的时候,还不住地擦着眼睛。
兰鸢山身体有点不舒服,咳嗽了几下,拿着手机,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不远处的来车,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谢栀白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
他刚刚应该就一直坐在咖啡馆外面,几乎是兰鸢山和谢栀白刚出咖啡馆不久,他就停下了看手机的动作,双手插在兜里,用卫衣帽子盖住头,隐隐垂下来,挡住了半张脸。
男子很快跟上了兰鸢山,在跟踪的过程中,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报警、起诉”这几个字。
通过对兰鸢山声线的辨识,男子很快发现,兰鸢山就是在电话里骂过他的人。
男子的视线瞬间一暗,他握紧了拳头,悄悄走到了谢栀白的身边。
兰鸢山忽然感觉后背一凉,高度的警惕心让他迅速朝男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在对上那男子的视线之后,那黑衣男察觉自己被发现,手臂迅速箍住谢栀白的脖子,随即拦住一辆车,想要带着谢栀白迅速离开,防止谢栀白去报警。
但兰鸢山那里肯,当场一个脚踢就把那男子踢得大脑一懵,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连带着他怀里的谢栀白也摔倒在地,在反应过来后猛地朝旁边爬了几步,形容狼狈,但好歹是逃离了黑衣男的魔爪。
那黑衣男本来想拉着谢栀白离开后就“息事宁人”,但没想到兰鸢山是铁了心想和他硬钢,送他进局子,一时间怒气也被激了起来。
他猛地扑上前,和兰鸢山缠斗在一起。
他的身手一般,要是换做之前,兰鸢山可以轻松碾压他,但坏就坏在兰鸢山身体不似之前那般好,稍微没动作几下就忍不住开始咳嗽,极大地影响了兰鸢山的发挥。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兰鸢山为什么和一个黑衣男子打起来了,都忍不住驻足围观,兰鸢山一咬牙,来了一个三连踢,直接将男子踢倒在地。
兰鸢山将男子踢倒的时候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落地的时候还差点摔倒,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倒下。
耳边嗡嗡作响,连肺部也开始灼痛起来,有血腥味从口腔里蔓延,兰鸢山两眼发黑,什么也看不清,几秒后捂着唇,猛地吐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珠从指缝里淌出来,像是流动的朱砂。
一旁的谢栀白和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没有想到为什么兰鸢山打赢了却还吐血了,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被踢倒在地的男子缓缓地爬了起来。
看着站在他面前,用冷淡似看社会渣滓的眼神看着他的兰鸢山和围观群众,那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关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忽然间涌起了一阵怒火,激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双眼赤红。
他刚刚以那样狼狈的姿势躺倒在地上,被众人围观,像是战败了的野狗。
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他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就像是他活该被人鄙视一样。
是他先威胁他的,是他说要把他送进监狱
冰冷的水果刀猛然从袖子里被掏了出来,兰鸢山还没反应过来,那黑衣男子就忽然上前几步,一把将水果刀插进了他的腹部。
腹部先是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凉,紧接着是热,最后才是剧烈的绞痛。
兰鸢山握住已经几乎全部插进他身体里的水果刀的刀柄,不让其继续深入,手腕已经因为疼痛剧烈地颤抖起来,连额头也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他什么也看不清,眼睫毛里落进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眼前模糊一片,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男子狰狞如同恶鬼般的面容,还有带着恨意的、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这几秒像是被无限拉长了,疼痛变的持续且漫长,兰鸢山已经痛的两眼发黑,不能视物,只能听见周围人的尖叫,还有后背倒在地上时发出的沉闷的碰撞声。
“兰叔叔兰叔叔你没事吧”
谢栀白带着哭腔的声音变的忽远忽近,不久,120救护车的声音便将谢栀白的声音压了下去,影影绰绰的,再不分明。
兰鸢山很想安慰谢栀白自己没事,但温热的血液从身体里淌出来,逐渐变的冰凉,连带着也带走了他的力气和生息,令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最后消失在黑暗中的一瞬间,兰鸢山朦朦胧胧地忽然想到,他刚才答应了谢宛,中午要回去陪他吃午饭的。
他大概要失约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