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分一半!”陈壮连忙说道。
“一块钱,够买十根冰棍了!”黄伟掰着手指头算道。
“大冷天的,哪里有冰棍卖?”陈壮好声没好气的说。
“那就攒着,等到明年夏天买?”黄伟看着手里的钱,没好意思往自己兜里揣,而是看了看陈强。
“行了,留着吧,你该得的。”陈强耸了耸肩。
“哥……”陈壮有些不愿意了。
“算了,收拾收拾,赶紧走,一会儿回去了赶紧写作业,要是没写完,妈回来找你麻烦,别怪哥没提醒你!”陈强催促道。
这年头,一块钱,在这些小学生眼里,确实算是大钱了,一支铅笔才八分钱,一个橡皮一毛二,就连高度的包谷酒,也才五毛钱一斤。
不过陈强也知道黄伟家的情况,这钱到了他手里,基本不可能买冰棍,他家里除了那快走不动道的奶奶,就是那常年瘫痪的父亲,母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么多年,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种事情,在农村里,并不少见。
陈壮狠狠的瞪了黄伟一眼,跟着二人身后,朝家里赶去。
“刚才那个麻木,坐一次好像要两块钱。”黄伟边走边对陈强说道:“强子,你坐过没有?”
陈强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黄伟不明白,说道:“到底做过没有?”
陈强也不知该给他怎么回答,只好说道:“没有,我也没有坐过。”
“就是嘛,据说都是县城里那些有钱人才会坐得起……”黄伟停不下话头,不停的巴拉巴。
这个陈强倒是清楚,这种人力三轮车,在这里叫麻木,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名字,陈强也不知道,大概是川中传过来的。
这两年县城里才开始有,一辆三轮,据说也不便宜,好几百块,然而不少人都靠着这人力三轮车发了财。
坐一次看距离收两到五块钱不等,运气好一天能拉个十几二十单,用不了几个月这车钱就回来了。
不过,这年头,真的拉的下面子去干人力三轮的不多。
穷地方的人,这面子倒是什么时候都没放下过。
反而是那些放的下面子的人,成为了那些死要面子的人后来几十年都追不上的所在。
能坐得起三轮的,大多都在城里,这里说得好听是郊区,实际上就是农村,家家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过活,哪有那个闲钱去享受?
刚才那乘客,一看就很面熟,肯定是这村或者邻村的人,只不过陈强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不想这里竟然还有有钱人……陈强摇了摇头,暗嘲自己井底蛙。
回家途中路过村委,不少人都惊奇三个小孩儿上哪里搞来的这么些鱼,竟然还有人要用两毛钱换黄伟手里的鱼下酒。
大款的黄伟,直接回绝了,看得一帮闲散大人一愣一愣的。
这个时候的村委,还是两个平房一个小院儿,院门口一通长长的告示栏,不是贴报纸,就是一些招工的信息。
这帮大人聚在这里,应该是告示栏上又贴了什么新鲜事儿。
陈强瞄了一眼,寻人启事,看下面还有公章,应该是派出所发出来的。
急着回家,陈强也没在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月,说是第五个了,加上今年的,怕是有十几个了……”
“十一个,你看,那几个掉了,浆糊印子还在……”
“这么久没找到,恐怕是活不成喽……”
起先陈强没太注意,但是一听到十几个,活不成的词语,那恐怖的记忆霎时间涌上心头,背脊一阵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