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拂开狗蛋的手,骨碌爬起身,自己穿上袄裤,滑下炕跑去外头。
等她回屋,叔叔已经将锅里留的粥跟馍馍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又用沾了水的毛巾给她擦了把脸,这才重新坐回去钻孔。
长安边吃粥边看叔叔与伯伯拉着木钻给木患子钻眼儿,觉得很有趣。
忽然,她想起昨晚小金鱼的话,立刻在脑海回忆那四个字的模样。
还好,她没忘。
“天、地、玄、黄,”长安一字一字念出来,唬得狗蛋一愣一愣。
宋三顺听懂了,因为若干年前,自己与哥哥经常听宋继祖念叨。
那时的自己每天听宋继祖念书,不知不觉学会背诵整篇千字文,但父亲就是不给他兄弟俩去私塾,还说让宋继祖教他兄弟俩就行。
但有那样一个继母在,宋继祖又怎么会教自己念书呢?
“长安跟谁学的?”宋三顺笑眯眯问。
长安嘴里正塞着馍馍,含糊道:“小、小鱼鱼。”
宋三顺没听懂小侄女的话,以为是村里哪个孩子教的,叹口气,摸摸侄女脑袋:“等你长大些,叔叔就请人教你认字。”
他说的请人,当然不是请先生,而是请村里某个识字孩子偶尔教一教长安。
长安眨巴下眼,说:“鱼鱼教、教长安。”
宋三顺忍不住问:“谁是鱼鱼?”
长安想了想,认真说:“就、就是鱼鱼啊。”
见叔叔依然不解,又加了一句:“梦、梦里小鱼鱼。”
旁边的宋老六听明白了,笑道:“长安是想说做梦梦到人教她背书了,是也不是?”
长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宋三顺苦笑一下,低头钻木患子。
小侄女这么小,话都说不明白,自己竟真的以为有人教她念书了,唉。
估计她从哪个小伙伴那里学会的三言两语,就像无师自通唱童谣一样。
长安吃完饭,跟着狗蛋跑去外头玩儿。
今日艳阳高照,格外暖和。
两孩子来到院子里一棵老柿子树下,趴在地上玩弹杏核。
狗蛋边弹嘴里边念叨:“甲大弹、乙小连、丙保住、丁赢钱。”
长安也跟着学,竟一句也不结巴了。
两孩子玩了一会儿,忽然宋八齐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孙子宋承业。
宋承业狗仗人势般跑到长安面前,叉着腰道:“我也要玩!”
“才不跟你玩。”狗蛋将杏核都收起来,拉着长安跑去旁边。
宋承业仗着祖父也在,依然跟过去,恶狠狠道:“不带我玩谁也别想玩!”
“就、就不带你!”长安倔脾气也上来,握着小拳头道。
宋承业一听气坏了,一把推倒长安。
正在这时,花花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四肢弹跳而起,狠狠踹在宋承业身上,将他踹倒在地。
宋承业惊惧,就见花花弓起后背,龇牙发出嘶嘶的恐吓声,仿佛随时向他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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