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与小舅舅出门放狗时,经常看到村民偷偷在竹林里挖竹笋,有的还试图捉野鸡野兔与鸟儿。
那些能吃的树叶与野菜也被人撸个遍,加上大半年没下雨,田野空旷苍黄,越发显得荒凉一片。
而村外菜园子里也没啥蔬菜了,不是缺水没长出来,就是被人给偷了。
但种在自家篱笆院子里的菜还有不少,村民用洗脸水或淘米洗菜水浇灌着,倒也长势不错。
“舅舅,你家有井吗?”长安问。
吴重楼摇头:“我家没井,但村里有。”
他们村子不大,就十几户人家,一口水井勉强够吃用,但想用水井里的水浇灌庄稼是不能够的,所以他家秋收也很惨淡。
不过他娘认识草药,经常与父亲一起外出采挖,晒干后卖给铁牛镇的药铺,每个月也能赚到二三百文。
这时,又有乡秩进村收税,吓得好些人家关门闭户,连狗儿都夹着尾巴躲进桌底下,大气不敢喘,生怕被来人给打死。
长安站在不远处好奇望着那些乡秩砸人家屋门,心里很是疑惑,为啥自家地里种出的粮食要交给那些人?
“别看了,回去吧。“吴重楼对此司空见惯,拉着长安往回走。
身后传来赵全的高喊声:“咱们就是看屋子的,官爷收税就去村东头的宋三顺家吧,他是宋八齐的儿子!这个家的户税理应由他缴纳。”
长安一听就怒了,回头狠狠瞪过去。
吴重楼赶紧拉着她快速回家。
身后传来乡秩不耐烦的喝骂声:“别废话!快让户主出来!”
他们已经从宋三顺家收过户税了,自然知道这户与那边的不是一家。
赵全见忽悠不成,只好说:“户主去县城了,要不您过几日再来?”
乡秩根本不理会,一把推开他就往里冲。
“今儿不缴税,只好抬粮食抵了。”几人冲进屋里,四下找了找,从房里找出两麻袋麦子,直接扛起出门。
赵全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家里仅剩的两大袋粮食被扛走,顿时心痛无比。
这粮食虽不是他家的,但已经由他掌管,赵全早已默认是自己的了,现在可好,过冬粮食没了,自己一家再住这里还有啥意思?
他看了看屋里桌椅板凳,心思微动。
不如将家里物件都卖了,得了钱就离开,俩老东西若带儿子闺女找他闹腾,自己就说是被乡秩拿走了。
赵全知道自己一家住这里不受欢迎,宋家村人更是防贼一样防他,就连去宋三顺家挑个水,都被村民拦着不给进院子。
既如此,趁姑姑一家不在,自己就将屋子东西通通卖掉,等姑姑他们回来,自己再来跟她要父亲的赔偿金。
于是当天赵全就雇来一辆牛车,将宋八齐家桌椅板凳与锅碗瓢盆全都搬上车拉走,最后连门板也卸了下来。
村里人见此也不阻拦,但暗戳戳告诉给了三顺两口子:“快去瞧瞧吧,那赵全将你爹家的东西都搬空了,连大门都卸走了。”
“没啥好瞧,那是宋继祖亲舅舅的儿子,也是他小舅子,搬的也是宋继祖的东西,与我有啥关系?”宋三顺平淡道。
亲爹爱屋及乌,待那赵全都比待亲生儿子好,自己脑子抽了才去管那档子事。
别说搬空屋里东西,便是赵全将那新宅都拆了,也与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