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地打断了她,冷冷抛出一番话来,
“我是个粗鄙丫头,在乡野撒泼惯了,享不来福。既然这机会如此难得,你还是留给你的宝贝女儿宋卿吧。若是你要强行送我入宫,也不是不可以,但只会有两种结果……”
宋羽姿顿了顿,看着纤细的指尖,淡漠地继续说道,
“一种便是玉石俱焚,我进了宫直接闹大摊牌,宋家满门不得好死,阿猫阿狗都逃不过,更别说你们母女了;不过我很疼惜我这条小命呢,所以按道理我会选择第二种,那就是我进了宫,一朝得势,就会派人查我娘亲的死因,让参与谋害她的所有相关之人不得好死。”
她话音一转,抬眼间,眼神移至柳芸娘脸上,死死盯着她,声音凄怆起来,
“或许也不用查,因为始作俑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柳芸娘被吓得胸口起伏不定,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等她站定时,心已大乱。
此刻,宋抒怀还未回府,再过一会儿宫里就来人了。
宋羽姿说的这些,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万劫不复之路。
她见宋羽姿定定地瞧着她,眼神阴鸷,状若魔神,心里如有擂鼓在敲,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宋羽姿见柳芸娘阵脚已乱,心知时机已到,又添了一把熊熊烈火,
“不瞒你说,我来时已经写信给我长兄宋燃,他如今是宣州司理参军。我同他讲父亲、柳夫人待我极好,二姐也马上要进宫了。如果以后被他知道,是我不情不愿替二姐进了宫,你猜他会怎么样?”
随着话音一落,宋羽姿向前跨了几步,将柳芸娘逼得步伐凌乱,节节败退,
“柳夫人也大可以就此杀了我,不过这宋府别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你也难逃一死。若我是你,就乖乖地把宋卿送进宫里去,毕竟当初花鸟使惊鸿一瞥之下,看上的是她宋卿,而不是我!”
宋羽姿声音轰隆,犹如惊雷入耳。
柳芸娘几欲栽倒,一个不留神,碰到了梳妆台下的矮凳,身体摇晃了几下。
她浑身颤抖,脚底发软,有些站不太稳,只得用手扶着矮凳缓缓坐了下去。
六神无主,怔忡之时,久久回不过神来。
此刻,紧闭的窗户外面,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宋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忐忑不安道,“娘,王公公来啦,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她见柳芸娘额头上沁着一层冷汗,眼神麻木,脸色灰青地坐在矮凳上不说话,赶紧上前拉扯了柳芸娘一下,声音拔高了一些,
“娘......还坐着干嘛,王公公来了,快带妹妹过去啊。”
柳芸娘恍如隔世,她抬头深深地恨了宋羽姿一眼,吐了一口浊气。
须臾,像是下定了决心,反扣住身后宋卿的手,紧紧攥着她,拖着她朝着前厅急急走去,“走,跟娘过去接待王公公。”
宋卿就算是再傻,也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太对劲了。
为何不叫宋羽姿过去,而是让她过去。
她哭闹着,试图挣开被柳芸娘捉住的右手,惊恐地吼道,“娘,你在干什么?你拉错人了,是妹妹进宫啊,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