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不在当初规划的脚本之内,说不定根本就是羽羊神的即兴发挥不,他肯定是算计好了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了高家庄。
难道,他要对付的人,居然是我?第二位羽羊神面色阴沉,施展轻功穿过田野林道,循秘径进入城邑,掠向约定的集合地点。接下来,得好好思考“孔海邑池”那厢,票要怎么投了。
“孔海邑池”乃是传说之中,位于幽穷九渊的银色湖泊,以皇家园林比拟,约莫是龙皇应烛御用的太液池。拿来当作半神密会之处的代称。
除了满足羽羊神的恶趣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间隐于城邑地底,兴许真是某种古老的地下水道也未可知。
他曾命有司调出图籍,才知现存的文档,只能追溯至前朝中末叶,金貔朝乃至更早之前的已然佚失。问起作废的地底暗渠,即便是城尹衙门的老人也多不知晓。
“刀鬼”是应风色等人私下对他的称呼,第二位羽羊神既没听过,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绰号。戴着羊角头盔的半神共有四位,轮流提供脚本、主持仪式,虽份属同僚。
但彼此之间互称羽羊神也未免过于混淆,搞不清楚所指为何,所以只有最初的那一位以“羽羊”自称,任性地为其余三人起了绰号。
第二位羽羊神、也就是使者口中的刀鬼,被称为“竹虎”比起管叫辵兔和水豕的另外两位,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抱怨了,况且他并不讨厌“虎”字。
铸炼其一身武艺的门派,发源于以虎为尊的远方。学艺时从未获得的褒奖肯定“竹虎”之名似是多年后迟来的补偿,只不免对“竹”字有些在意。
“吾随便想的,都说竹是君子嘛。要是不喜欢,叫草虎或石虎如何?”羽羊神的回应,差点教他呕出满盆老血。
“不然吾再想想是了。汝刀法精湛,快刀既轻又巧,叫‘巧虎’你觉得怎样?”这个瞧不起人的王八蛋!若羽羊神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嘲讽满满、隐含恶意的话,倒也容易应付,谨慎防范也就是了,偏偏他经常给出中肯的建议,令人无法拒绝的好东西,实打实的给予强助。
这样甘美而慷慨的赐与掺杂着恶意,委实防不胜防,益发教人提心吊胆,须得劳神应对,直到后两位加入游戏的半神,得到“辵兔”、“水豕”这种莫名其妙的代号,竹虎决定放弃在这种枝微末节上与他角力,好歹还有个顺耳的“虎”字。
羽羊神特别喜欢这种具体的动物代称,在上轮降界结束,返回孔海投票之际,他还给每个人准备了绘有动物图形的薄纱小扇,当作投票的注码。
竹虎只在城尹衙门的官妓玩投壶游戏时,瞧过这种长柄带流苏的小圆扇子,不知他打哪儿弄来,还特意画上羊头兔脸一类,思之不由一阵恶寒。
寻找、守住自己那份被投入游戏的“不属此世之秘”行有余力,也可以倚之坑一坑其他同僚这不过是额外的加注罢了。
是最快筛出一名输家、结束游戏的捷径,却非是正规的竞赛内容。竹虎从城外一处荒僻的秘洞潜入地底,起初是走在湿漉的泥土地上。
接着踩过一大片崎岖砖碎,踏进一条长长的砖砌甬道里。说是甬道,不过是水渠两侧各留有两尺宽的踏脚处,行走其间,以竹虎的身长仍不免要微佝着腰背,以免头顶磨着圆拱侧缘。
荒废超过三百年的下水道,已不闻昔日污秽,壁上虽无烛火,渠内的浅水每隔两丈便漂着一枚纱囊似的物事,散发着幽幽萤光,回映水面粼波,倒也略有照明之效。
甬道的尽头有个立龛般的狭小空间,再往前去,眼前豁然一开,却是个两丈见方的调节池,方形池子里漂着更多萤囊,映出圆拱形状的挑高顶部。
其他三面有着同样的狭长龛孔,黑黝黝地无法瞧清其中的景况。竹虎心知其他三人望向自己这厢,所见亦然。
上一轮用来投票的小圆纱扇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金色圆盘里的四枚泥泥狗,巴掌大小的童玩毫不意外地捏作老虎、兔子和猪羊的形状。当然还有分别镌着“德”
、“丑”二字篆文的扁平卵石,阴刻的字迹里渗满红黑两色墨渍,也像是孩童游玩用的器物。浮夸做作的奇特变音,忽自右侧的龛孔中响起。
“又一个愉快的夜晚,诸位神僚辛苦啦。”羽羊神殷勤笑道,几乎可以想见他热切搓手的猥琐德性。
“吾不得不说。这一轮降界实在是太精彩、太华丽,堪称经典,即便是五千年来,都挑不出几个如此充满张力、几经波折,最后关头又漂亮逆转的成功脚本来”
“是谁的逆转?”一模一样的变音从左侧传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羽羊神自说自话的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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