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情各异,茶壶上白色的水汽一寸一寸向上散开,在空中漾出了一圈细密涟漪,模糊了陆祈承脸上的表情。
良久,男人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有了波动,有着生硬而机械的表情,透着难以掩饰的麻木,那冷淡的眉眼间,隐隐泛着一丝疏离和冷漠之色。
“叫了,他叫我哥哥了。”
“嗯,明天早上我和你母亲去医院看他。”陆云景轻酌一口茶,沉声说道。
“我让林特助安排。”
黎觉夏看着眼前同样不苟言笑,面容相似,脾气、性格都如出一辙的父子,面露愁容,不知该如何缓和两人的关系,只得拍了拍陆祈承的手背,温柔地说道。
“别听你爸瞎吩咐,他自己有那么多助理、司机,打个电话就能安排好,哪里用得着事事都麻烦你,承承,要不你明天也别去公司了,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聊聊天。”
还不等陆祈承回答,主位上的男人已经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觉夏,现在正是祈承集权的关键时刻,不能有片刻放松,陆氏清理门户的工作刚刚完成,那些旧臣的股份和人脉,必须尽快划入祈承名下,迟则生变。”
“爸,我明白。”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如今公司逐渐步入正轨,那普通员工还有节假日呢!你看看咱们承承这两年,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吗?不是围着祈川、就是围着公司转,好好的一个人都累瘦了!”
陆云景有他自己的考量。
既然无法让陆祈承拥有全部的父爱和母爱,倒不如给他一切男人所渴望的权力和地位。
等他站到足够的高度后,那些小情小爱、流言蜚语,自然就入不了他的耳了。
“祈承是你和我的儿子,我对他的能力十分清楚,他在陆总这个位置上坐得够久了,明年,我会把手里的股份全部转到他名下,在他成为陆董之前,必须肃清整个陆氏。”
黎觉夏一听这话就生气,握住了陆祈承的手,笑着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扭头就狠狠瞪了一眼主位上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反驳道。
“还不是你年轻的时候不够努力!你要是把整个陆氏收拾地妥妥贴贴,咱们祈承现在哪还需要这么累?”
陆云景险些被茶呛到,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出现了细微的龟裂,抬手捂住脸,闷声咳了咳。
“觉夏,当着孩子的面,你不能这么说!”
“凭什么不能说?你自己顾及着兄弟手足,不好意思把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赶出去,留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儿子,还好意思提这么多要求?明天祈承休息,你去上班!”
“书书,不许胡闹!我已经退了,现在的陆氏,是陆祈承的陆,他有责任去开拓自己的疆土。”
书书是黎觉夏的闺名。
陆云景一般不会在孩子面前这么称呼妻子,如今这个称呼一出口,带了几分示弱的意味。
“我不管!你不能这么使唤我儿子,我讨厌你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