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星期,丹丹终于回来上课了,当我问起她怎么回事时,她还是隐瞒不说,也不去面店打工了,每天中午便剩下我一个人踩着面店的脚踏车送外卖。
与此同时,妈妈也痊愈出院。
那天,黑脸猫陪我一起去医院接她出院。他信守承诺,在城内繁华地段给妈妈买了一套房子养老,他说,老人家住城里无论做什么都方便一些,想想他的话也还是很有道理的,我不可能要求他再给妈妈配个司机天天接送妈妈上街吧。
有一点我却很奇怪,妈妈一向心高气傲,从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这次却毫不犹豫地搬进了他买的新房子,难道是因为把他当准女婿看吗?
不过,妈妈对他的态度还真不是一般好。
搬新家的那天,本来打算一起去外面吃饭,可妈妈却非要亲自下厨,说很久没做菜给我吃了,要给我做顿好吃的!做就做吧,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面(否则从前也不会全给欧阳尘吃了),她却偏偏做了意大利面,而且还是先给黑脸猫盛。
“妈!你偏心!”我嘟着唇不乐意。
妈妈疼爱地瞪了我一眼,才另盛一碗给我“反正你也不喜欢吃面!”
“是吗?我最爱吃面了!”他接嘴道。
妈很开心,一个劲地说“喜欢就好!多吃点!多吃点!”然后一直笑眯眯地盯着他吃了两大碗,唯恐别人说她手艺不好似的。
“好不好吃?”眼看黑脸猫放下筷子,妈问道。
黑脸猫脸上呈现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情,似在回味无穷“好吃!真的很地道!就像”
“像什么?”妈妈追问。
他恍然“哦,没什么!就像意大利正宗的口味一样!难道伯母专门去意大利学过?”
妈妈的眼神忽然有些慌乱“没!没有!”
妈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奇怪,太反常了!尤其后来黑脸猫催我回去的时候,我不想去,这不是很明显地告诉妈妈我和他在同居吗?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妈妈。
谁知妈妈不但不挽留我,还催着我们快走,说什么太晚了路上开车不安全。
我当场快晕过去!哪有当妈妈的把女儿往狼窝里送的!
不过这下黑脸猫便有恃无恐了,拉着我就跟妈妈道别,一路都挂着微笑“夜儿,我好想通过你妈妈的考试了?今天她可是把你交给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交给你?交给你当你的情人?”
“为什么一定说出这么难听的两个字呢?”他皱了皱眉。
“这是事实啊!”他顿了顿,忽道“夜儿,知道吗?除了小婉的母亲,你母亲是我唯一见过的家长。”
我哼了一声,不是还要除了小婉吗?
于是,我们都不再说话,车里的空气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打开车窗,望着外面的风景深深呼吸。
身后,音乐在流淌。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莫名,泪珠一滴滴滚落,我悄悄拭去,没有让他看见,心,无端疼痛
那一晚,他缠着我通宵达旦,末了,在我耳边近乎唇语“夜儿,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再度泪流,他终于没有再叫错名字
只是,永远陪在他身边
永远做他的情人吗?
黎明时分,他终于倦累,听着耳畔他均匀的呼吸,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脸。
如我初时所见,这是一张很男性的脸,线条坚硬,唇线柔和,就连睡着也双眉未展。
我忽然很想亲吻他纠结着的眉,最终只像上次在海边那样,轻轻用手抚平。
他睡着的时候也很警觉,我轻轻一动他就醒了,满眼红血丝,看了我一眼,嘟哝一句“是夜儿啊,吓我!”然后抱紧我重新睡去。
天色已亮,我必须上学去,小心翼翼从他怀里钻出来,回头见他翻了个身,继续在睡,这是我第一次比他起来早。
下楼看见满桌丰盛的早餐,忽然有了个想法,去厨房按照以前妈妈教的那样做了一份意大利面,当我捧着这碗面放在桌上的时候,想象的是他在吃这碗面的时候有何反应,心中却在问自己,我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