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亲生女儿也不能得见。
勇毅侯府这一桩奇案,在勇毅侯把许颜华接回来,以及向圣人献银后,就低调的传扬开了。
在京郊时,两家抱错了孩子,如今机缘巧合,这真侯府大姑娘又重新被认了回来。这段传言很快成了京师里比戏本子还传奇的一桩故事。
而勇毅侯府认回女儿后,把原先的商户亲女,也认作养女,一同教养,也留下了积善人家,宽厚大度的名声。
因着对方家轻拿轻放,勇毅侯多少觉得对不起亲生女儿,又特意求圣人给了许颜华一个名额,让她入读京师女学。
京师女学从前代起,就由皇家所兴办,广集天下名师,就连太学的那些巨硕鸿儒也会到女学给一众女学生们上学。
女子一旦进入女学就身价倍增,历代皇后、皇子妃皆是出自女学的学生,世家大族选择冢妇时也非女学学生不可。
女学一向难进,名额稀少,不仅只有世族贵胄家才有名额,入学还需要考试,考试难度并不亚于男子就读的太学。
世家名媛都是从五六岁起就开始为女学做准备,而一家也就最多能够入读两人,要是考入女学,就是一个家族的盛事,若不是圣人特意恩典,许宜华怕也是考不上的。
勇毅侯一片慈父心肠,想着女儿若是入读女学,将来这一段长于商户的经历多少也能消弭,不至于影响她的未来。
而侯夫人周氏听说勇毅侯特意为许颜华求了名额,却不太高兴,她是簪缨贵女,难免想的就要多一些。
当年周氏因为是嫡幼女,备受周夫人宠爱,对学业也松散,就没有考入女学,而许宜华十岁考入女学,极为争气,让周氏脸上大为光彩。
而若是许颜华进了女学,无论是学问还是规矩,哪个都拿不出手,就是妥妥的为她脸上抹黑了,将来一准儿被嘲笑,连同当年她没有考上女学这段“公案”,都要被当做谈资了。
周氏都能想到,京师那些嘴脸刻薄的贵妇会说什么,许宜华虽好,果不是亲生的,处处不像她。而那一个处处像她的,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有眼能够看到。
按照周氏的打算,其实她觉得许颜华最好就是嫁回周家,从她嫡亲兄弟的儿子中选一个有出息的嫡子最好了。
一面周家是名门世家,又是许颜华的外家,相公是嫡亲表兄弟,又有自己娘亲看着,必然会过得很好,就像自己一样,嫁给表哥的好处,她是尽知的。
另一面,周氏也觉得许颜华长于商户,就那个教养性子,她又不像宜华那样温柔妥帖。
若是往侯门贵胄里嫁,或许四皇子会因为勇毅侯而娶她,但是到时候许颜华那个性子肯定要惹很多麻烦,侯府的名声也会受她带累。
但是周氏也就是想想,她自己知道,勇毅侯基本上不会考虑把许颜华往周家嫁的,比起许宜华,勇毅侯还是更想要有自己血脉的许颜华嫁给四皇子。
所以周氏只能盯着许颜华拼命地学规矩,想要压压她的性子,也不想让许宜华受许颜华的委屈。
这处院子之前许宜华只是路过,从来没有进来过。虽然并不是那么不堪,到底也是之前待客的院子,装饰格局都是顶大方的,但是与她之前住的,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忍住眼里的嫌弃,许宜华进了东厢的正堂后,却是满心悲凉,感觉整个屋子真的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尽管之前她一直贴身用的东西如今都搬过来了,也把能换的都换成了她们自己的东西,但是许宜华还是觉得整个屋子都空落落的,摆设也全部都粗糙的无心去看。
本来她胃口就浅,方才情绪不好时又硬是逼着自己咽了半碗燕窝汤,此时更是觉得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勉强让丫鬟端上一盏茶来。
可是许宜华没喝几口就连同之前的燕窝,一道吐了出来。
“大姐儿……”
许宜华的养娘全养娘赶紧过去拍着她的后背,到底是之前叫惯了,一时不察又叫了原先的称谓。
自从许宜华不再是侯府的大姑娘后,所有下人都跟着改了口,只叫她宜姑娘,全养娘也是不再唤她大姐儿了,平日里只是“姐儿”或者“姑娘”这般混叫。
听到全养娘熟悉的称呼,许宜华内心悲凉,泪珠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的掉下来,吐过后整个人狼狈不堪,额前的发丝都被冷汗湿透了。
“我的姐儿啊。”
好歹喂进去几口水,全养娘看着许宜华的样子,心里也跟着苦涩起来,眼圈红红的。
而屋子里许宜华身边的大丫鬟也都不由得受了感染,跟着掉了眼泪,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无比凄怨哀凉。
“行了,快都把眼泪收了,倒是让我招了你们。”
许宜华深呼吸了好几次,接过全养娘的帕子,抹了下嘴角的水渍,苦笑着安慰身边的人。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样的屋子,姑娘怎么能住!”
许宜华的大丫鬟倚书默默的收拾着许宜华吐脏的地方,全养娘和司琴一起扶着许宜华去罗汉榻上坐着。趁全养娘给许宜华找更换的衣服这个空档,脾气直爽和小辣椒一样的司琴,却忍不住抱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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