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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因和小偶同时放声尖叫。
书房里的季于姬一个箭步,在所有人未及看清的情况下,一手接过飞在半空中的茶盘,一手扶起连忆莲向后倾倒的腰。连忆莲顺势跌人季于姬的怀里,绯红的两颊满是掩不住的娇羞与喜悦。
“谢谢季大人!”虽然季于姬即刻将她放开,但连忆莲却高兴得几乎飞上云霄。虽然事情的发生到结束仅仅在一瞬之间,却让看见这一幕的蓝蝶左胸口拧在一起,揪疼得让她脸色发白,再也不想看、也看不下去的她,逃也似地离开书房
“小姐,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小因担心地问着呆坐房里的蓝蝶,但蓝蝶似乎没!听见。“小姐!”小因更大声地唤了一声。
“啊!么!”蓝蝶被小因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姐,我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都没听听到?”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事情。”蓝蝶垂眼回避小因满含忧心的神线。
“想事情?想什么?”
“没什么”
“小姐,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你唯一的亲人人品之类的问题吧?怕他对你不好?别担心,若是咱们发现对方不是个好人,再一起逃回采我季大人,请大人主持公道!”小因将事情想得单纯。
“如果能这样就好。”蓝蝶叹也似地道。
“一定会的!小姐,咱们一起去见那个人,那个人如果不好,咱们就一起赖在季大人这里不走,好不好?”小因天真道。
“傻瓜,季大人跟我非亲非故的,他才不会让我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呢!”蓝蝶的头垂得更低了。
“可是”小因总觉得季于姬会肯的。
你又取笑人家了小偶为人那么烂,我才不要!而且人家年纪还小呢!”小因鼓起两颊,不是很认真的抱怨。
“你看,说人人到。”蓝蝶指着绕过长廊走向她们的小偶。
“小姐!”小因扯着蓝蝶的手臂撒娇。
蓝蝶拍拍小因的手,下了个决心。
“走吧!人应该到了”不可闻地轻叹口气,蓝蝶明白是该到了谎言被拆穿、她被季于姬厌弃的时候了
小偶领着蓝蝶到侧厅,坐在季于姬对面。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应该就是她所谓的“亲人”吧!蓝蝶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跨越门槛。
“蓝蝶。”季于姬起身迎接她。
“季大人。”蓝蝶挤出个自认为最自然的笑容。
“我想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这位就是”
“季大人,我”蓝蝶心想,在被季于姬责难之前,不如她先行招了吧!所以她打断他话。
“小蝶!我终于见到你了!”原本坐着的男人站起身,将脸孔转向蓝蝶,看清楚他的脸的蓝蝶惊得说不出话来。“啊”她只能呆呆地张着嘴发出“啊、啊”声。
“小蝶,我是糸奇啊!你该不会说你记不得我了吧?”
什么糸奇?哪有人取这么怪的名字!蓝蝶在心里啐道。绮就绮,也就是上官绮,什么糸奇嘛!蓝蝶盯着红玉楼里的好姐妹上官绮,直怀疑为什么没有人跳出来指责她是女扮男装。
“小蝶,我是糸奇啊!小蝶!”上官绮热情地拉住蓝蝶的手,毫不避讳地直瞅着她瞧。“小蝶,看来你过得很好嘛!我该好好地感谢季大人!”
上官绮仍旧拉着蓝蝶的手,对着季于姬打躬作揖。
“季大人,真的非常谢谢你!小蝶是我唯一的亲人,在这世上,我只剩下她,她也只剩下我,我们俩也只能相依为命,想不到老天爷跟咱们开了个玩笑,害我们分别两地,只脑普思念”
蓝蝶表情古怪,想抽回上官绮握住的手,却被上官绮更用力握住,两人暗中较劲拉扯,看在外人眼里,还以为两个人正以小动作表现对彼此的亲昵。
“不客气。”季于姬的表情如同往日平板,只是一双鹰眼愈眯愈锐利。
“季大人”忙着拉回自己的手的蓝蝶,轻轻唤了声季于姬,但她不知要说些什么。
“糸奇公于,那我不打搅你和蓝蝶叙旧了,你们慢慢聊。”季于姬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
蓝蝶不知道自己正以何种目光望着季于姬离去,倒是上官绮瞧出了些端倪。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瞧不见了啦!”上官绮恢复本性,一身男装下举止却轻柔娇媚,蓝蝶脑猴瞬间浮现“不伦不类”四个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往东行,听到有人在找屁股上有北斗七星痣的人,我心想,会编出这么鳖脚、奇怪谎话的人十之八九是你,我就大声嚷嚷我的屁股上有北斗七星痣,然后就有人带我来这里了,想不到还真给我蒙对!”
“我的谎话才不蹩脚呢!”蓝蝶驳斥。
“是、是!总之,那个笨蛋知府的儿子醒了,还将你的事全忘光光,替咱们省下不少事,刘嬷嬷于是要我来寻你,是她说你可能会往东行。”上官绮吃着桌上的糕点,配着香茶,欲罢不能地一口接一口。
“刘嬷嬷怎么会知道?”蓝蝶惊讶。
“她说你走的前一天,刚好有个从东边来的客人,那个人有可能向你吹嘘东边的海有多么波澜壮阔、气势磅礴、诡谲动人之类的话,好奇心旺盛的你就有可能会当真跑去看海结果如何?海真的很奇怪吗?有没有很大、很大?”上官绮一边吃一边说,好不忙碌。
“这”说到海,蓝蝶终于想此她原本到此地的目的,结果耐至今日,她竟一直没看过海,也未再兴起想见海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令她忘了呢?
上官绮意味深长地望了蓝蝶一眼。“还是有别的缘故害你乐不思蜀,早忘了来此的本意?”
蓝蝶大大水眸睨了上官绮一眼,不说话。
“不是我想泼你冷水,你想做妾吗?”
“你在说什么啊!”蓝蝶不明白上官绮何出此言。
“只是提醒你咱们是何身份,别妄想奢求求不到的东西。”上官绮佯装不在乎地继续吃着。“不!我和他不是不是”
“这白蜜葡萄糕还真是好吃!在哪儿买的?回去时我一定要叫人扛一堆一起走!”上官绮突然转移话题。
“这买不到的。”
“买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买不到?要透过关系是吗?那简单,只要你拜托一下季于姬,透过他,我就一定脑聘一整箱回去,犒赏自己也顺便甜甜一家子姐妹的嘴!”这么好吃的糕点,上官绮怎能不和好姐妹们分享。
“买不到的”
蓝蝶喃喃说着。
“为何?你总得说个理由吧?”没道理买不到呀?是太贵吗?没关系!可以让刘嬷嬷付账。
“离开季府就再也吃不到了”蓝蝶背过身子,螓首垂得低低的。
“难不成是季府的厨子做的?那我可得在带你寓开之前好好吃个过瘾!”
上官绮将一桌子糕点吃光光,还意犹未尽地将碟子里的碎屑一一捡拾起来送入小口。
“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你倒是说明白,究竟是谁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甜品?你不也很爱吃甜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做的然后好好巴结对方,让对方自动自发每天贡献给你吃个够?”
上官绮很了解蓝蝶的性子,就如同蓝蝶明了她的般。
“是”
“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呀!”上官绮急着想知道,因为她还想吃。
“是季于姬”为何只是说出他的名字,她的胸口就一阵揪疼?背对着上官绮的蓝蝶没发现自己的大眼淌出了泪。
“我当然知道那个人一定和季于姬有关,那他究竟是季于姬的谁?不是他的厨子的话,那么他的谁?”上官绮几乎失去耐心。
“不是他的谁,而是他本人。”
“他本人!你在说笑吧?堂堂盐风知县、高在上的官员,竟然会做甜品,说笑的吧?”
蓝蝶没有回话。
“真是他!”吃惊的上官绮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他该不会当官前是个卖点心的厨子吧?所以才会有如此绝佳的手艺?”
“不是?.....”
蓝蝶想起一开始只会泡黑糖水给她喝的季于姬。曾几何时他的手艺竟变得如此高超?究竟是何时?
“不是?”
这样上官绮就想不明白了。一位知县大人没事干嘛学做甜品?难道?.....
“季于姬该不会是在你来之后才开始学做点心的吧?”上官绮不死心又问。
“或许?.....”
一直到热泪烫了手背,蓝蝶才发现自己哭了,她忙拿起帕于拭泪,不想被上官绮发现她哭了。
“你和他”
上官绮说了这三个宇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啜饮香茶,静静看着一直不肯转过身的蓝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