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光在那里笑了,说说你的看法。”王子明用杯子底敲了敲桌面,示意对方谈正事。
“呵,那还用说,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啦。说实话,从知道你回到北京起我就希望你能重返棋坛。这些年来,中国围棋一直被日韩两国压在下面,和你在时一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去年的成绩更是惨不忍睹,如果不是宋玉柱在亚洲杯快棋赛上拿了个冠军,中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上差点就被剃了个光头,堂堂世界围棋三大强国,居然沦落到这种局面,你说哪位中国棋迷心里会不感到难受?
子明,你和我们不同,我们这些人再怎么样的着急,难过,也只能发发唠騒,骂上两句,然后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中国围棋的现状并不会因为我们的不满而改变;
但你,却是拥有改变这种情况能力的人。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同中国和日本相比,韩国围棋处在很低的水平,虽然单以围棋人口所占比例而言,韩国的围棋普及率比围棋王国日本还要高些,但高水平棋手却是极少,两位代表性的人物赵南哲在日本只能算是二流,金寅也很能难挤入一流棋手的行列,在那段时间里,说韩国早高水平棋手和日本最高水平棋手实力相差一先并不过份。
随着一代霸者曹薰铐的归国,韩国围棋在不长的时间内便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以首届应氏杯曹薰鉉夺冠为标志,一举将原本中日双雄争霸的世界围棋格局改为中日韩三国鼎立各领风騒,之后更是培养出了被称为五十年一见的天才棋手李昌镐,一统天下十数年,将世界围棋最强国的荣誉牢牢地把持在韩国手中。
韩国围棋那几十年地辉煌完全归功于曹薰鉉头上当然是不对的。至少是不完全的,但不可否认,正是因为他在归国后十几年的努力,才使得韩国的职业棋手们实力迅速提高,正是他在应氏杯夺冠才让韩国棋手首次走上了世界围棋的舞台,成为当时棋界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也正是在以他为首的四大天王带领下,韩国棋手才爆发出了惊人地战斗力,屡屡在世界大赛上夺冠折挂。这才造就了几代韩国围棋的兴盛。
和那个时期的韩国相比,中国围棋现在的根基要好的多,不仅职业棋手地数量众多,而且一线棋手的水平和日韩两国也相差无几,后备力量之充足更是让人羡慕。那中国围棋还缺什么呢?
中国围棋现在所欠缺的就是一位领军人物。 ..
宋玉柱状态起伏太大,难以担当重任,陈海鹏又身体欠佳,无法寄予厚望。
至于其他一线棋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暂时还没发现谁具备成为超一流棋手的气质。
所以,子明,这样的重担除了你,现在没有别人可以扛的起来。
以前因为担心你和叶院长地心结没有解开!所以在你面前我从不说这样的话,但实际上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再次走上世界围棋的最高舞台,将你的才华展现在每一个人面前,而不是躲在小小的乌鹭社里,把时光消耗在枯燥的文山字海当中。”彭定远表情认真地说道。
“呵,话是不错,但如此一来。平静安宁的生活就再也不会有了。身为棋手,是应当为维护中国围棋的荣誉而出力,但做为一个自然人,追求个人生活的质量也无可厚非。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其中地取舍才是问题的所在。”王子明答道口类似的话叶荣添和程晓鹏没有少说,而且就算他俩不说。王子明又怎么会不清楚曹薰鉉之于韩国围棋的作用?
“你说的也是实情,不过猛虎之于山林方显其威武,良马之于草原方显其神骏,雄鹰之于蓝天方显其苍劲。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棋手,平静地生活固然可以让你感到安逸舒适,但我不信,你会从来没有过孤独的感觉!
我不是说你生活上的孤独,那种意义上的孤独很容易解决,只要多认识几个人,多参加些活动就行了;我说地也不是感情上的孤独,虽然没见过孙敏,但从你的描述中我也知道她是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我说的是在内心深处的孤独,一种只属于棋手的孤独!
当你发现了一招新手可以将流行已久的定论推翻,当你发现了一记妙手可以将一局必败的输棋转危为安,当你发现了一种新的构想可以将棋局导入一个全新的局面时,你难道就没有想和人一起探讨,研究,分享的心情?
不要说从来没有过,就连我这样的一个普通棋迷在下出一步自以为得意的妙手时候都会逢人就吹,发现有哪步棋没错就不会输棋也会急着跟别人解释,你这种在围棋上沉浸了二十多年的真正高手要说从来没有类似的心情那叫睁着眼说瞎话。
也不要说李家姐妹可以完全解除你这种感觉,我虽然棋下的不行,但好歹也知道棋手之间有着境界高低的区别;李家姐妹的棋下的是不错,在大多数男子棋手中也有一拼之力,但要说以她俩的境界可以完全理解你的构思着想,打死我也不信。
你是超级棋手,你在棋上的知音也只可能是超级棋手。
这些年来你研究,发现出了不少新手,新型,这从李家姐妹在比赛中屡屡走出的新变化中可见一斑,看到她们使用你发现的招法战胜强敌,取得胜利,想必心中也是有一点点的遗憾,遗憾这些招法不是从自已的手中下出吧?
彭定远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话在他心中憋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以前因为怕触到王子明心里的伤痛而不敢直言,此时得到机会当然是直抒胸意,一吐为快了。
听罢彭定远的肺腑之言,轻轻抿了一口杯中淡黄色的酒液,王子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