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后,终于下定决心,不理会这个冥顽不灵的人,他执意要毁掉这个家,那所有的责任就该由他自己来承担,她懒得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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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别哭,爹地只是忘记洗澡澡,他不是变成大野狼,小阿姨等会就叫爹地去洗澡澡,小瓷不能再哭了喔!”丁瑶将小瓷最爱喝的果汁牛奶端到她面前,再用烤面包机烤了一片有熊猫图案的吐司,配上甜甜的草莓果酱,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忘了科雷克那张吓人的脸孔。
“爹地是大野狼呜呜他是大野狼”很快就将蓬头垢面的科雷克的长相和三只小猪里的大野狼联想在一块的小瓷,就是无法停止她的眼泪。
一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大野狼,想尽办法要吃掉小猪,这更是让她心生极端恐惧,一时半刻,还无法从那一瞬间摄人眼中的景象抽离出来。
“爹地不是大野狼,小瓷也不是小猪,所以爹地不会吃掉小瓷的。”不管丁瑶怎么劝怎么哄,小瓷就是安静不下来。
原以为给他三天时间,就能让他从哀伤的情境中跳脱,谁知道,这男人远不如她想像般坚强,她也知道失去妻子的痛苦,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完全走得出来的,就像她,难过时,也只能静静地躲在房间里想着姐姐,等到一出房门,还是得绽现笑容,要是全家人老是处于这样低迷的气氛中,这个家想要再恢复昔日和乐融融的景象,可说是遥遥无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小璧,你你怎么早餐都还没动啊?”她本想叫小璧赶紧吃一吃,等会好上学,社区的校车再过三分钟就要开来,动作不快一点,就要来不及了。
“小阿姨,我肚子不饿,我要去上学了。”懒懒地背起书包,那张忧郁的脸,透露出他的心事重重。对于他爹地这几天来的异常表现,聪明早熟的他,多少也看出一些异象。
“等等,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怎么能不吃呢,小阿姨用袋子帮你把早餐装起来,第一节下课就要把它吃掉,我会打电话去问何老师,看你有没有乖乖把早餐吃完,知道吗?”丁瑶很快地将三明治和牛奶装进小提袋中。
当她把小提袋拿到小璧面前时,这才发觉,小璧也正带着满脸的疑问,凝视着她。
“小阿姨,我妈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对不愿妥协及不容欺瞒的眼神,让身经百战,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丁瑶,也不禁感到胆寒。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妈咪好得很,只是工作太忙,没时间回来而已。”丁瑶虽然堆满笑容,但当她与小璧四目相接时,还是被他那认真的眼神给瞪得有些不自在。
“那你能不能现在打个电话,我想跟妈咪讲几句话。”小璧实事求是的精神,可是传承了父母亲的优良遗传,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丁瑶有些招架不住。这件事早晚是要让小璧知道,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平常机灵的头脑,这下子像是转不动的引擎,半点也发挥不了作用,她知道再不说句话,姐姐过世的消息,保证在今天就会爆发出来。
“如果有人想在这个星期天陪爹地坐船出海去看海豚,现在最好赶紧背起书包上学去。”出声的来源,来自于站在厨房门外的科雷克。
三人同时瞠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站的人,跟几分钟前所看到的野人是同一个。
他不仅将脸上杂乱的胡碴剃得一干二净,就连那如稻草般的乱发,也用发胶固定得整齐有致,淡淡的刮胡水味道清雅舒畅,纯白的衬衫配上卡其色的长裤,俨然像是个在厨房里帮妈妈煮饭的好爸爸一样。
他走到两个小孩面前,试图要与他们亲近,但他们似乎还将对他的印象,留在不久前的记忆,特别是小瓷的反应最大,马上就跳下椅子,跑到丁瑶身边,张开双臂,还使劲地跳呀跳的,紧张得直往丁瑶身上蹭去。
“姨姨,抱抱!”
丁瑶将小瓷抱了起来,看着一脸无助的科雷克,想着才刚失去妻子的他,要是孩子们也不想跟他亲近,那他的心情岂不是更加恶劣。
她用眼神向小璧传达讯息,要他以身作则给妹妹一个好榜样,只要他肯接近父亲,小瓷一定也会学着跟进的。
“小璧,等会叫你爹地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没想到,小璧并没照着丁瑶所问的话回答,他心里头仍惦记着刚刚的话题。
“爹地,小瓷和我都很想念妈咪,这几天,妹妹都说晚上妈咪会来找她,而且连我都梦到妈咪了”小璧实在不愿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梦里的妈咪好真实而且好悲伤,他从来不曾看过那样的妈咪,就像他们再也见不到一样。
那对黝黑灵澈的大眼,闪着智慧的精光,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科雷克,一脸小大人的模样,在在告诉着科雷克,不要再骗他了。
知子莫若父,毕竟是自己的小孩,他怎会不了解呢?观察与细心是他这宝贝儿子最大的优点,况且爱妻频频来到孩子们的梦中,即使想再多瞒些时日,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小璧,你过来,爹地有话要跟你说。”当科雷克将小璧唤到身边时,丁瑶却大步走到小璧身边,一把拿起他的书包,一手拎起他的手,直往外头走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你妈咪工作那么繁重,你这样一打电话给她,让她无法专心做实验,这样算是孝顺你妈咪吗?”她边拉着小璧,边来到客厅,并且认真对他说道:“你乖,等再过两个礼拜,你妈咪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小阿姨再帮你拨电话给你妈咪,好不好?”
有了丁瑶的这句话,小璧心里头踏实多了。至少,她说出了确切的时间,那表示,妈咪真的是工作太忙了,或许是他和小瓷都太想妈咪了,才会一直梦到吧!
“小阿姨,你是说真的吗?”
丁瑶涸葡定地点了点头,但她心里还是不断地对小璧说着抱歉,希望他能原谅她这个善意的谎言。
她拨了社区的服务电话,要他们马上再派辆车,接小璧与小瓷去学校。
直到他们确实上了社区接送车,丁瑶这下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拖那两个礼拜有什么意义?小璧是我的儿子,他脑筋在想什么,我会不比你清楚?”这时,从她脑后传来科雷克低沉的嗓音。
“那是因为”她正想解释,却被他立即打断。
“请你记住,你不过是他们的阿姨,不是他们的母亲,管教的问题我自己会负责。还有,过去的情感已经过去,现在的我心中只有你姐姐一人而已。”
他相信他说得已经够明白的了,丁璐才是他这一生的最爱,他不会再对别的女人摩擦出火花,就算是丁瑶,也撼动不了他专情于妻子的心。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噼哩啪啦说我一顿,你以为你是谁呀,我有说我爱你吗?真是美得冒泡,要不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孰可忍,孰不可忍,要不是念及小璧即将到来的月考,怕会影响他的成绩,她才管他爱说不说呢!
她从来没受到这种屈辱过,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她从前的脾气,早就丢他几颗手榴弹,炸他个身首异处,哪能让他像这样从头说到尾,还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对她颐指气使。
为了不让自己再受闷气,丁瑶干脆眼不见为净,忿忿不平地走了出去,不愿再看到这自以为是的大混球。
砰的一声,那甩门的声音几乎要把整扇门给震垮,在稍微冷静之后,科雷克心理不免懊悔地低咒。
“该死,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明显感觉到最近的自己,脾气变得相当暴躁与不耐烦,很多话未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他很想问问在天上的丁璐,到该怎么做,才能一团和谐,不伤害到彼此?
他握紧拳头,重重地捶向墙壁,对于自己矛盾的情绪,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与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