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亦正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看清楚站在大门前的人后,刁覃远顿犹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的瘫了下来。
不是她
“刁大哥,在替我等门吗?真是不好意思。”房客卓小姐千娇百媚的朝他微笑道。
刁覃远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有朝她轻点了下头,便转身回房。
“咦,房东太太,你今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见她的话,原本已踏入房门内的刁覃远迅速的转身又奔出房门,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刚踏进家门的妻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遗漏的确定她完好无缺后,悬挂了一整晚的心才缓缓地落了地,但他紧蹙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懈不来。
他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不准他与她说话。
刁大哥?房东太太?好大的差别呀!蒙伊雪在心里冷笑,视而不见的越过他们俩定进房间。
刁覃远在她经过他身边时,似乎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香烟味,他原就眉头紧蹙的双眸在瞬间紧眯了起来。
她到底去了哪里?身上怎么会有烟味?她不是一向最讨厌二手烟的吗?怎么身上会出现烟味?难不成她抽烟了?
一千八百个问题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开,炸得他头晕目眩、头重脚轻,什么狗屁的烂原则、理智、冷静、压抑全部在瞬间灰飞湮灭,他大步走向她的睡房,第一次跨进属于他们俩共有的新房。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蒙伊雪反射性的回头,却在看见来人是他时,惊愕的忘了冷战这回事。
“你”她开口,但他的速度比她更快。
“你今晚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为什么手机不开?为什么身上有烟味?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坐立不安的担心了一整晚,结果你回来了却带了满身的烟味,你是不是在外头抽烟了?”刁覃远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劈哩咱啦的就说了一堆。
蒙伊雪被他这一连串,连歇口喘息都没有的问题给问傻了。她目不转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他,接着慢慢、慢慢地反应过来。
他在关心她,他还是关心她的!呜呜呜
靶动的认知让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原来孕妇会多愁善感是真的,因为她以前从来都不是如此爱哭的人啊。
一见到她哭,刁覃远顿时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人也乱了分寸。
“对不起,我不故意要对你大声,也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我”
“呜呜呜呜”
“我对不起,小雪,我”
“呜呜呜呜”
她伤心的哭泣声与潸然泪下的小可怜样让他再也遏制不住,一个箭步的冲向她,然后紧紧的将她搂进怀中,道歉的安抚着。
“对不起,你别哭,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用刚刚的那种语气跟你说话,即使我再生气、再担心、再失控,也绝对不会像刚刚那样对你说话,你别哭、别哭、别哭”他拥着她,发誓般的对她低语着,好像只要她别哭,即使要他去摘下天上的星星给她,他也会想尽办法办到一样。
蒙伊雪抽噎的从他怀中挣扎的抬起头看他。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理我了。”她委屈的说。
他惊愕的看着她。“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不理你。”
“你都不跟我说话。”
“是你不准我跟你说话的。”
“你又不是小学生,我也不是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嗄?”
“你这个阿呆!”她捶了他一下,又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好难过,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一句气话而对我不闻不问,你真的很可恶,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阿呆!”她又捶了他几下。
“对不起,害你难过了。”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把客房里的不速之客送走。”
“小雪”
“你不愿意是不是?”她倏然生气的将他推开。
“小雪”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嗄?”
“所以才坚持不顾我的反对让她住进家里,因为我对你而言根本只是个责任,只要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在你视线内是安全的,其余的事你根本就不在乎、不想管,就像我也没有权力干涉你的一切所做所为,包括带你真正喜欢的女生回家住一样。”她说著忍不住又滑下伤心的泪水。
刁覃远被震呆了,她说什么?他喜欢的女生?带回家住?
“不,你完全误会了,我跟卓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除了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外,我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他极力为自己的清白解释,却被她打断。
“她叫你刁大哥。”她指出事实。
他一呆。“我没叫她这样叫,是她自作主张”
“但是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她再次打断他。
刁覃远倏然一僵。
“我一会儿就去请她改口叫我房东。”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房东?那你的意思还是坚持要让她住下去就对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雪,卓小姐人不坏,你为什么不试着和她相处看看,也许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他试图游说她。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要让她继续在我们家住下去就对了?”她盯着他问。
“我”刁覃远为难的看着她。
先不管他当初找房客到家里住的目的是什么,这样莫名其妙就要收回房间把人家赶走,怎么说都好像太过份了,他做不到,也不想这样做。小雪应该知道他的个性,了解他的想法才对。
“如果你坚持一定要让她继续住下来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蒙伊雪突然改弦易辙的开口。
“什么条件?”纠结的眉头倏然松开,刁覃远充满希望的问。
“从今天晚上起,你得搬回我们的卧房,也就是这间房间睡觉。”蒙伊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吓得刁覃远差一点就要遏制不住的夺门而出。
“你知道我要工作”他勉强自己以正常的嗓音开口,但天知道他喉咙紧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工作再多再忙也是要睡觉,你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她不让他有理由逃避。
“我比较习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这样她就不能强迫他与她同床共枕了吧?即使一定要他回房睡,白天她要上课,他一个人睡应该没问题。
“不行,你得将生活作息调正常,一定得回房跟我睡觉。”
轰!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在刁覃远脑袋中响起,他只觉得全身忽然被一股热浪包围,迫使他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小、小雪,你知道我的工作需要动脑筋,白天对我来说太、太吵了。”他口吃的说。
“我不管,如果你一定要让家里住进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的话,你就一定要回房间陪我睡觉。”
拼命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些敏感的字眼,以防自己有幸成为台湾第一名三十一岁的脑溢血患者,刁覃远终于捉到她话里的重点了。
他先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才开口。“为什么家里住了外人,你才要我一定得回房睡?”
“因为我不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笑柄?”刁覃远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一定要我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来让你看你才懂吗?”她红着眼眶对他低喊“好,那我就告诉你,所谓的笑柄就是指一个女人不受丈夫喜爱,每天只能独守空闰日复一日,追根究底的结果,原来丈夫娶她只是为了个责任,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事实,你说好不好笑?”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这种发生的,你绝对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笑柄,我发誓。”
“如果屋内只住了我们两个,或许你发的誓我会相信,但是有了第三者之后,你要我怎么相信那第三人不会将她所看到的对别人说呢?你有办法封住一个人的嘴巴一辈子吗?”
“她不像是个会饶舌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你刚刚不也承认了你对她其实是一无所知的?”蒙伊雪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再次委屈的低吼。“我”刁覃远顿时只觉得无话可说,因为他的确对他们的房客一无所知,除了她叫什么名字之外。
“算我求你好吗?刁大哥,不要让我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你就回房间睡好不好?反正,”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反正我们俩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不是吗?”她红鼻子红眼睛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羞赧的凝视着他求道。
刁覃远进退两难,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和什么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了。
“刁大哥,求你。”
“我”
“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到我成为别人的笑柄之后,才愿意帮我吗?”
“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离婚吧,反正我迟早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不如早点让他们笑得够,以后我也许还能保有一点平静。”
“不,我绝对不让那种事发生的,我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嘲笑或伤害你。”
“只怕到时根本由不得我们。”
刁覃远眉头紧蹙,挣扎的看着她。
“算了,我不强迫你了,刁大哥,也许我这辈子注定要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反正未婚怀孕,挺着大肚子去上学这些事也早已让我声名大噪了,现在再多一个弃妇之名又有何差?”
“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你不是弃妇。”刁覃远瞬间皱紧眉头不悦的反驳。
蒙伊雪轻扯了扯唇瓣,露出一抹落寞的强颜欢笑。
他看着她唇边惨淡的微笑,突然猛吸了口大气。
“从今晚起,我会准时回房睡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