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听懂了,那独孤都尉正许诺呢,一个人头一两黄金,五个汗国棒子的人头换一个女仆。
段云望着自家领军都尉秦冲,秦冲脸甲放下遮住了脸颊,段云猜想右威卫折冲都尉大概脸在抽搐吧。
突厥骑兵逐渐加快马力,近六万人的队伍如洪水涌下坡来,禁军有的马匹开始不安,段云手心也开始冒汗,他甚至看到几个禁军兵士的长槊发抖。
但那边的部族藩兵和流鬼国雇佣兵似乎在独孤天星的鼓舞下如有神助,各个狰狞面目呼喝着,欧欧吼着杂七杂八的俚语。
独孤天星回到庙街队伍前,独孤天星一挥手,后面庙街队伍推出十来辆大车和他并列,各族藩兵也开始捡起尖头松木,一头插入泥地斜指来袭突厥骑兵,就像一丛丛的刺猬,看着心里发麻。
魔狼天星接着把长槊插在地上,看着冲下来的突厥狼兵,喔喔叫着的突厥骑兵越来越近,开始是前后四五排,慢慢几处聚拢有十来排,这是看到了燕唐方面有了防御动作准备集中兵力突破呢。
三四里宽的长坡铺满了突厥骑兵,排山倒海,气势如雷。
两里,一里,百丈,五十丈,面目逐渐清晰,贺兰马越跑越欢,领头的红袍汉子挥舞弯刀奔向独孤天星。
四十来丈的路了,以贺兰马的马力只要几个呼吸就可以短兵相接了。
独孤天星冷冷看着,纹丝不动,两边的部族兵开始露出恐惧之色。
二十丈的路程了,有突厥兵开始弯弓射箭,几只箭矢落在独孤天星马前丈余之地,燕唐方面开始骚动,流鬼国雇佣兵握紧兵刃,有部族藩兵开始无序放箭,零落的落在突厥骑兵冲锋路上,段云开始露出绝望之色。
天星再挥手,大车边上的兵士扯掉厢板,中间一辆露出乌黑铁管,其余的是四方铁箱。
“点火”独孤天星看到领头的红袍突厥大汉乌苏米已经不到一箭之地了。
大车旁的军士有条不紊的打着用事先举着的火把点燃引信。
“轰,轰”一声巨响,一阵烟云在冲锋的突厥阵中腾起。
段云发呆着看着那红袍大汉腾云架雾般的冲向半空。
接着冲锋的骑兵在阵前也突然像遇到了一堵墙,人马翻滚,一排排的倒下。
接着又是几声吱吱机括声,其余几辆大车射出一排长矛。
诸葛弩厢车,这是禁军将校们涌上心头的一个词语,这个物事十六卫有装备,可是笨重不说,损坏频率太高,除非攻城基本都处于闲置状态。
那声巨响也不陌生,攻城霹雳炮,军中也是常备利器,只是这声音也太大了点,禁军的骑兵拼命勒住马匹,才防止胯下马匹的暴动,但整个禁军的方阵已经乱了。
段云看着那呼啸的长矛如刀切豆腐般的插入突厥冲锋骑兵群,一簇簇的血花代表着可不只是一个敌兵的死亡。
骑兵集群冲锋,倒地即是代表死亡,前排倒地后排自然绊倒,半坡上的突厥骑兵前后间隔不到一个马身,一倒至少两排,好在突厥骑兵马背上的民族,骑术了得,后面四五排或越过前排倒地同袍,或踩着同袍总算能保持集群冲锋态势。
段云再往两边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三四里宽度的冲锋骑兵前排均像撞在墙上,一刹那集体扑倒一半。
剩下的一半在惯性下继续前冲两步再次遇到鬼墙一样摔倒。
一时打狼坡万马悲鸣。
场面诡异绝伦,不知突厥兵怎么想,反正禁军这边是口瞪目呆,几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握不住手中兵刃,叮当落地。
喧嚣的战场中,段云居然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禁军方阵中兵刃落地的声音,禁不住想捂住脸,可立刻再次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战场倒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半空中飞舞了两个呼吸的红袍倭斤乌苏米终于落地,潮水般向前的骑兵马蹄立刻淹没了那袭红袍。
突击独孤天星所在方位的是突厥穿甲附离狼兵,五千人的样子,四五十起一横排,纵排也就十来排,此时已经去掉一半。
霹雳炮的轰鸣和诸葛厢弩的机括声再次响起,独孤天星身后也飞起乌云般的箭矢,段云再次眨眼,独孤天星面前就只剩下零星几骑了。
突厥骑兵果然冠绝天下,在发现前排有同袍倒地警觉的十中有一,能做出反应的也就百中有一,但反应正确的那仅是千中有一了,接近六万的突击骑兵群,百中有一就是六百骑,这六百骑大约有几十骑调转了马头,还有五百多骑就那么冲过了扑倒的同袍,冲向燕唐防御线。
远东十三部的藩兵多是猎人出身,这五百多骑就是猎物,于是两万多人欢呼鼓舞齐举尖头松木,如穿肉串,瞬间把冲过来的突厥兵举上半空,手脚兀自在半空扑腾的突厥兵引起藩兵哄笑。
几个悍勇的藩兵头领,像黑水部的族长阿固郎,也不许族人帮手,拎着斩马刀就劈向奔来的战马,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自然引起族人的欢呼嘶吼。
更多的藩兵是在弯弓搭箭,不用瞄准朝着前面放箭就是了,飞蝗般的箭雨在前沿突厥兵落马线绽开死亡的血花,无处藏身的突厥兵有的藏在马后,有的藏在同袍死尸中,可是这个距离离远东军阵列太近了,不过两三丈的样子,对于猎户出生的远东藩兵们,逐兔猎鹿也比射杀敌人来的容易。
何况还有那些被削的尖尖的松木棒,被力大的藩兵当投枪投出,一些刚准备转身逃走的就被钉在草丛。
独孤天星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槊,向前一指,身后众人吼叫着就冲向那些侥幸未死但已变成步兵的汗国棒子兵。
一场本来处于劣势惊险无比的战事瞬间变成了燕唐帝国的狩猎游戏。
燕唐神龙十年,五月十三,远东离海兰泡五百里的打狼坡,帝国军大胜,歼敌五万八,损失五百零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