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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河,漠河门户,远东重镇。
塔河在伊勒呼里山北麓,境内山峦起伏,群山叠嶂,呼玛河从大白山流出,清澈凛人。
虽已是六月底,但呼玛河开河不过两月,沿河两岸凉气逼人。不过肥沃的两岸黑土已是郁郁葱葱,深绿喜人。
塔河城坐落于塔河和呼玛河交汇处,塔河是条小河,宽不过百步,深不过丈,此处地势平坦,大片坡地长满肥美的塔头草,其实就是高及人腿的乌拉草。
塔头草,塔河的灵魂,旱涝火烧极寒不死的奇绝生者。
燕唐帝国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面前的这墩塔头草。
“独孤都尉倒是和这野草很亲近啊?”王江南小娘子揶揄的说道。
攻下呼玛后,征漠河东道唐军稍作休整,就赶往塔河,六月底与中道独孤贞大都护会师于塔河。
两路合计二十五万大军会师呼玛河畔,连绵数里,各军营扎营休整,将校们奔走联络,大军的给养,敌情的侦探,各部的协调,中军帐中的独孤大都护和单大都护及禁军将领们连日会议,各州都督,各军大使,将星云集,济济一堂,独孤天星这都尉级别根本不够看,二十几万大军上百折冲府,也无人理会这小小的远东边鄙折冲府都尉,于是独孤魔狼趁暇出外野游,出营之时正遇王江南三位小娘子,于是与其顶头上司录事参军杜维一说,老好人杜维自是无不应允。
一路走来,队伍越聚越多,右威卫禁军都尉程彭和秦冲,果毅都尉段云,宣节校尉顾梦术师依次加入野游队伍。
来到这一望无际的塔头草地,三位小娘子如脱笼野马,几个都尉也兴致勃勃,让亲兵支开一张方桌,程彭秦冲段云顾梦围坐开始打麻将,至于独孤天星那货,只要上桌无人能从他手中赢钱,被赶到一边去画圈玩儿。
于是大术师魔狼天星只得和大唐书院的高材生,征漠河大军参军事也就是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厮混去了。
这片草原从远山林间伸出,直至呼玛河滩,半是山坡半是湿地,一墩一墩的塔河草郁郁葱葱,很是喜人。
独孤天星听闻王江南的揶揄,晒然一笑。
“这儿的野草怎么都是一墩一墩的?”郑穗儿也问道。
“读书很重要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们居然称呼这为野草?你们看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草,这叫塔头草。”
“在亘古沉寂的荒原沼泽里,一层层,一丛丛,一簇簇的各类苔草们,历经三、五、十万年的流光,在旱涝,火烧,奇寒的炼狱里,千万次的生生灭灭,腐腐朽朽,一颗、一粒的,零落成泥。一毫、一厘、一寸的飘浮、沉积,守着岁月,终于,涅槃修成这一滩滩的、一墩墩的草墩子,高出水面,有的几寸、有的几十寸、有的半尺,甚至有的三尺多高,静息在湿地沼泽中,像林立的塔。如塔的草墩子的顶端,丛生了这种细长的、柔软的草,繁茂有秩,这就是塔头草了。”
“只要你深入就会轻易发现平凡事物身上的传奇。在一棵渺小的塔头草面前,人类的寿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独孤天星富有诗意的抑扬顿挫说出一番话,小娘子们正值多愁善感年华,纷纷怔住,仔细观察这初始并不在意的塔头草。
“说的倒煞有其事,汝怎知此草有万年生命?”独有王江南喜欢辩驳独孤天星。
“哎,凡人哪,你的名字叫幼稚,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自从引水龙淹没呼玛后,独孤天星变得有些索然,在盛夏叹春悲秋,言语忧郁深邃。
“人参貂皮乌拉草,远东三宝。这塔头草也是乌拉草的一种,能除味去腥,通经活脉,远东人用以做靴,防寒透气,冬暖夏凉,制成草席,通经活络,吸潮安眠,妙用无穷啊”独孤天星扯把塔头草,继续絮叨。
独孤天星把手中塔头草掐头去尾,双手舞动,开始用此草编织,先用四根细长的草筋交错编出细绳,接着对折打结做眼,四股缠绕,不一会一条绿色的手链形成,如意结扣,看着精致柔和,三位小娘子看得眼冒金光,王江南比较大方,首先抢到手,仔细打量,爱不释手。
魔狼天星一笑,手中继续编织,不一会一只八字节金刚结手链形成,郑穗儿赶忙出手抢到,看着郑秀儿眼巴巴的眼神,独孤天星只得再次出手,这次是只精致的奔马,一蹄抬起,似在踱步。
三个小娘子各有所得,相互交流品评,独孤天星撇下她们,招呼大熊阿狗下到河滩浅水,不一会,捞起几条细鳞鱼,独孤天星仍不满足,拿根长槊,到河边继续东戳戳,西戳戳,居然戳起几条大马哈鱼。
三人满载而归,打麻将的几个都尉继续酣战,独孤天星招呼他们的几个亲卫到林中弄些枯木,再让阿狗去看看山中有无野味。
日近午时,众亲卫在草甸中弄出一片空地,升起火堆,阿狗也不负众望,弄回一头驼鹿,程彭的亲卫队长也猎得几只飞龙,还有几个亲卫也各有所得,一众人等开始野外烧烤。
“独孤都尉,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点?”程彭都尉一边出牌一边笑道。
“本郎君英俊的容貌?”独孤天星漫不经心的烤着细鳞鱼。
“汝虽然称得上面目端正,尚还不及某威武雄壮,最重要的是汝无美髯,算不得英俊。”
这回三位小娘子也笑得花枝乱颤。
“那是佩服本郎君足智多谋?”
“恩,汝弄的这些小物事颇为好玩,但偏于小道,比起那些都督大使,稚嫩有余老辣不足”程彭指着麻将说道。
“那你佩服本郎君博学多才?”
“某最佩服你对吃的执着,用你的话说就是一个吃货”程彭这局又合牌了,高兴的说道。
“为了吃,汝堂堂一都尉亲手猎取食材,亲自烧烤,看看汝准备的物事,铁钎,叉子,佐料盒,哪样不是为吃准备的?”
“人生一世,吃喝二字,人活着就是吃,不能吃了就不能活了”独孤天星淡定说道,众人对此理论苦笑不得。
正说着,远处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过来,有亲卫眼利,认出那是独孤大都护,现在征漠河行军总管。
“这大都护鼻子倒灵,闻着烤鱼香味就来了”独孤天星嘀咕着,手中继续烤鱼。
几个打麻将的都尉赶忙收拾残局,把麻将用一毡布包好,放到一旁,各自拿起一根铁钎,串鱼肉装模作样烧烤。
来人正是紫袍都护独孤贞,带着玄天境高手左手剑邱斌及一众护卫,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也陪同而来。
做烧烤样的几个都尉急忙起身静立迎接。
独孤大都护看着众将,用马鞭一指,懒得说话,翻身下马,看看独孤天星手中已烤的差不多的烤鱼,占了独孤天星的宝贝交椅,闷声大嚼。
“你们几个倒是悠闲?大军云集,对敌当前,还有闲心野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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