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正处一南向山坳,秋风徐徐,溪水清澈,犹可见几群小鱼逆流而上。
“此间清静,正是洗涤心境佳所”温钰郎君摩挲亭柱言道。
“日快近午,大郎和二郎在此静心,某先去山间看有无食材”
独孤心慈带着阿狗往溪头山间走去,还不忘吩咐大熊把野鳖野鸭拾掇干净,甚至吩咐野鸭需拿盐巴腌渍一下。
“独孤三郎倒是大俗之人”吴七郎讪笑。
“大俗即大雅”温钰正色道。
“不错,华师弟子,果非常人”韦二郎叹道。
“某等与其结交何其幸也”
“某等也不是俗辈”
温韦两位郎君正聊着闲篇,两盏茶功夫后,仍不见独孤心慈回返,大熊整理完野鳖野鸭野鱼,又拿出铜炉等炊具,拿出木炭生好火,再用一陶瓮从溪流中打水炖上。
韦二郎正调笑大熊这厨艺可有得独孤心慈真传,在溪流入曲江池处,过来一行人,领头一个无须壮汉,中间是位器宇轩昂的中年郎君,后跟一无须老仆。
领头壮汉见小亭有人,回首与壮年郎君回话,中年郎君望望此间,见是两位士子在此游玩,也就径直过来。
“叨扰了,某等游玩曲江池,贪恋风光,想在此歇脚,可否方便?”中年郎君说话很是温和。
“无妨无妨,倒是某等先占此地,扰了郎君歇息之所”温钰郎君急忙拱手回话。
“某等随意游览,倒不是刻意来此歇息”中年郎君也捋须笑道。
“三位请便,某等于此准备午餐,若惊扰诸位还需见谅”温钰也笑道。
“时已近午,此处也颇荒僻,三位若未进食,不妨等会一起饮宴”韦二郎也客气说道。
“那倒是真的叨扰了”中年郎君也未矫情。
“哦,来了贵客?”溪边传来独孤心慈的声音。
众人转身察看,直见独孤天星拎着一筐野菜,筐看得出是现编的,几根野藤织成,虽粗糙倒实用,框内装着野芹野蘑菇居然还有一把壮阳草。
阿狗则拎着数只野鸡,还有条乌梢蛇,人高乌梢蛇估计正寻处冬眠,却被阿狗挖出。
“三郎可回来了?本郎君还以为你在里间享用山珍呢?”韦二郎叫到。
“秋日野菜枯萎,不好寻觅,耽误二郎肚君,罪过”独孤郎君也笑道,放下手中粗筐,拱手施礼:
“贵客临门,请坐请坐”
“三位郎君本也是游客,某等也非贵客,不用谦让”中年郎君笑道。
“大熊,水开了没?装点过来”独孤心慈喊道。
大熊从木箱拿出那套茶具,陶瓮里的水也滚开了,大熊皮厚也不怕烫,抱起陶瓮往瓷壶注水。
小亭内有石凳石桌,独孤心慈很讲究,拿出绸布蒙上,一番清洗,冲茶满上,四个小杯给温韦两位郎君和来客中年郎君,两位侍从和吴七郎只有用瓷碗了。
“野外简陋,见谅见谅”独孤心慈兀自羞愧。
“郎君倒是雅量”中年郎君笑道。
“远东独孤心慈,初到长安,边鄙小县学生,礼数不周,见谅见谅”独孤心慈自报名号,自是为了盘底。
中年郎君也是精晓俗物之人,拱手道
“客气客气,太原李三郎,进京述职,相遇即是缘,随意便是”
随即蓝田温钰蒲州韦斌各自报号,一番客套。
独孤心慈见此郎君说话圆滑,也不介意
“诸位先饮茶,某先去整治一下吃食”
“哦,独孤郎君倒有庖厨之艺?”李三郎笑道。
“必须的,出门在外要对得起自己肚腹”独孤心慈也笑道。
“勿需谦虚,独孤郎君之艺堪比万花楼和摘星楼大厨”韦二郎也笑言。
“那本郎君今日倒有口福了”李三郎笑道
三人饮茶闲聊,独孤心慈出亭整治吃食。
阿狗已把野鸡拔毛清洗内脏完毕,独孤心慈选上四五只精心抹上精盐佐料,用溪边泥土团团包住,找一空地挖坑草草埋上,吩咐大熊拾来草木在上面生火。
大熊生了一火堆,架上铁锅,溪水先煮上,又吩咐阿狗把大熊拾掇清洁的野鳖剁成小块,带来佐料中的姜蒜切片,又起铜炉,一口小铜锅放上,独孤心慈先用芝麻油把野鳖块煸炒,变色冒热气后即倒入火堆上铁锅内烹煮。
阿狗也把带回的乌梢蛇剥皮切段,同样煸炒一下倒入铁锅,又把剩余野鸡切块直接放入铁锅。
再把野鸭同样整治一番,完毕又拿出一陶瓮,野鸭倒入,注入溪水,再吩咐阿狗把野芹菜和壮阳草清理切段。然后净手回亭。
“李郎君能饮酒乎?”
“多多益善”李三郎大笑。
“大熊去画舫上把酒水取来”独孤心慈看看只拿了两三坛酒水,于是吩咐大熊。
大熊颠颠翻过土岗前去停驻画舫的野渡取酒。
“独孤郎君用铁锅炒菜倒是新鲜”李三郎奇道“只是那清油好像是芝麻油吧?”
“李郎君好眼力,正是芝麻油”
“芝麻油乃染布之用料,能入口么?”
“李郎君对俗事倒精通,芝麻油芬香,炒菜正好,比羊油猪油清新不腻”
“独孤郎君用染布用料煮食啊”韦二郎有些不满。
“二郎待会可少吃点”独孤心慈躺上他的交椅,翻翻白眼,想起又从木箱翻检出一盒雪茄,示意众人有享用之意否?
温韦吴三人抽过一次后兴致缺缺,李三郎倒好奇的来了一支。
“远东雪茄?独孤郎君好享受”李三郎夸赞。
“小道尔”独孤心慈谦虚。
“那蛇能吃吗?”韦二郎又问道。
“吃过就知道了”独孤心慈不满“某的此道菜倒有个名字叫霸王别姬斗蛟龙”
“霸王别姬斗蛟龙?”众人称奇。
“远东把野鳖成为王八”独孤心慈见诸位不明就里解释道。
“王八,霸王,野鸡,蛇,好个霸王别姬斗王八”温钰郎君首先明白过来。
“哈哈,绝世西楚霸王到独孤郎君这儿倒成了一道菜”李三郎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