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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众人轰然叫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韦二郎高声叫道。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温钰喃喃自语。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李三郎也曼声应和。
“这才是侠客啊”吴七郎吴远黛热血沸腾。
李三郎无须壮汉伴当也面露异彩,即使那个一直默默不做声的老者也抬眼望向独孤郎君。
只余大熊呵呵傻笑,阿狗蹲坐一旁,木然无语。
“何事如此聒噪?”忽然土原上传来一声清叱。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青衣小婢俏立土原。
“某等吵了诸位,罪过罪过”不等他人发作,独孤心慈拱手朗声做谦“某等会安静赏玩,还望告知主人,万望勿怪”
女婢见独孤心慈服软,不好发作,冷哼声转身离去,还传来什么酸儒措大的话语。
韦二郎脸色泛红,正欲冲去理论。
“忍一时风平浪静”独孤心慈居然淡定坐下。
“勿让此等蠢物扰了兴致”李三郎也面色不豫。
“此等好诗句需好生记录”温钰急忙转移话题。
“可有纸笔?”李郎君也问道。
“大熊,笔墨侍候”独孤心慈吩咐大熊。
大熊把两个大箱子搬来,正好做书案,又拿出上好益州纸,笔筒打开乃是宣城紫毫笔,砚是雕花端砚。
“独孤郎君好雅致”李三郎再次称赞。
“本郎君不缺开元通宝”独孤心慈懒洋洋的躺在交椅上,享受着午后秋日的阳光。
“咱们各自书写各自的诗作吧?”韦二郎提议,温钰欣然同意。
温大郎先写他的三首诗作,用的是欧体楷书,方圆兼施,以方为主,点画劲挺,笔力凝聚。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欹侧中保持稳健,紧凑中不失疏朗。
众人一致称好。
“字如其人啊”李三郎赞道。
轮到韦二郎,自是飞扬恣意的草隶,顿挫使转,刚柔相济,千变万化,神采飘逸。
“有几分贺季真的气韵”李三郎也赞道。
贺季真者,贺知章也,现任太常寺少卿,主持撰修六典。
“谬赞谬赞”韦二郎也面有得色。
最后轮到独孤心慈,独孤郎君懒洋洋起身,慢吞吞来到木箱前,蘸好笔墨,下笔书写,先写莫听穿林打叶声,居然是一种大家均未见过的字体。
“铁划银钩,玉骨显露,冷峭俊美,风姿飘逸。以此字体书写此诗倒相得益彰”韦二郎赞叹
“横划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利匕,捺如切刀。好字”温钰也评价颇佳。
“笔法刚劲清瘦,结构疏朗俊逸,形如屈铁断金,匠心独具,可谓前无古人也。此贴赠与某可好?”李三郎也见猎心喜。
“有何不可”独孤心慈眼都不抬,却驻笔不书。
“侠客行一文,豪气干云,必须配以草书”韦二郎叫道。
“拿酒来”独孤心慈吩咐大熊抱酒来,接过酒坛却不喝,递与韦二郎“听闻剑痴秋季有套剑法名为风雨镇洛阳,二郎可曾学过?”
“自是学过”作为洛阳剑阁弟子,韦斌郎君怎不会镇阁剑法?
“那舞来一观,”独孤心慈笑道。
韦二郎正热血沸腾,舞剑正和心意,拔剑来到亭前,正欲起手式,却见独孤心慈扔过一坛酒“此剑法配酒正好”
韦二郎接酒一饮而尽,居然点滴未漏。
“那某和温郎君吟诵”李三郎也来了豪气。
“甚好”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李郎君和温大郎就是浑厚中音,一句吟诵,声震林越,端是豪气干云,甚是雄浑。
那厢韦二郎也拔剑起舞,剑锋凌厉,势若破竹。
同时独孤心慈也下笔如狂,真所谓援毫掣电,随手万变。笔法若二郎拔剑,神采动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独孤心慈的笔法回旋进退,若疾风骤雨。韦二郎的剑法也率意颠逸,千变万化。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吟哦骤止,独孤心慈掷笔入溪,韦二郎收剑卓立。
“点画变态,意匠纵横,初若漫不经思,而动遵型范,契合化工,有不可名言其妙者。”温钰郎君赞叹。
“此草书以篆书入笔,藏锋内转,瘦硬圆通,用笔迅疾,气势宏大,虽然狂放,但并没有为追求新奇而无视法度。相反,草书严谨,结字简练,无张伯高之癫狂,少贺季真之匠气,集先秦古意,兼魏晋风骨,堪比王右军。”李三郎颇为激动“此贴必为某得”
“十坛乾和葡萄酒”独孤心慈撇嘴揉揉手腕。
“二十坛”李三郎还价,边上两位伴当翻着白眼,何时见到郎君如此失态。
“成交”独孤心慈结果阿狗递过来的浸水绸布擦手。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韦二郎过来观看,立吟诗一首。
“幸哉,今日得闻好诗词好书法好剑舞好吟诵,嗯还有好佳肴好酒水,来,时日尚早,再来再来”李郎君兴致大发。
众人抬头,见天色刚到未时,戌时坊门方才关闭,回坊路程一个时辰,尚可游玩两个时辰,韦二郎有些意动,正欲再回溪边落座,继续曲水流觞游戏。
土原上突然出现一行人,二十余人,郎君小娘子混杂。
“某等游玩静心,汝等此边怎如此喧闹?”一个青衣汉子喝到。
这厢众人皱眉,独孤心慈正欲回他的交椅继续仰卧养神,见这厢一群人众如此跋扈,眉头一扬,摩挲下巴,带大熊阿狗迎上去。
拱手施礼“招惹诸位,失礼失礼,某等正欲离去,见谅见谅”
“一句失礼就能平复某等烦躁之心?某等五陵游侠儿的脸皮何在?”青衣汉子嬉笑道,见独孤心慈如此好说话,虽有个大个子护卫,倒也不惧,己方二十余人呢。
“某等这就离去,海涵海涵”独孤心慈继续致歉。
“措大,没听到某言,扰某等清静,岂是一句海涵就能揭过?”
“扰了少侠们的清静,罪过罪过”独孤心慈继续念叨。
“兀那痴汉,先给某等吟诵一诗,夸赞夸赞杨娘子”
“某等才疏学浅,恐有污尊耳”独孤心慈谦虚。
“让汝措大作诗就作诗,唠唠叨叨,小心揍汝”
“不作诗句也行,赠点银钱花销”有人叫到。
“杨小娘子也是行首之人,怎能行如此行径?”独孤心慈做悲愤状。
“扰某等清静,让汝作诗也推托,岂是大丈夫行为?”杨妙儿声如莺啼,话语更是尖利。
“某等前日也曾在岐王府见过杨校书,今日扰汝等清静,实有不雅,见谅”温钰见这边僵持,急忙拉住脸色铁青的韦二郎,转身拱手。
“瞧,这位郎君生气了?”杨妙儿娇笑。“某等只是让诸位和诗一首,怎地如此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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