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苦涩盈上心头。
“大人的身体,怕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大夫近乎是叹息地说出这句话。
听说这帷幔内是当今的丞相。
这关于丞相的传闻他也听了不少,年少成才,以女儿身坐上那个尊贵位子。但是没想到,天妒英才啊。
行医数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破损的身子。
“大夫。”顾鹤之轻叹一声,结下缠在手上的金丝,坐起身来,“大夫,你也知我的身份,还请您以后守口如瓶。”
“自然。”大夫莫名的有些心疼。不管怎么说,丞相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这般年纪,却要受这样的苦。
紫衣送走了大夫。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娘在怀她的时候身体不好,才让这病困扰了她这么多年。
从小,她便于各类药材为伴。身体没什么改善,但是却把世间百草辨得一清二楚,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顾氏一门被诬之后,也买不起什么贵重药材,再加上那是她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顾及身体的问题。
七岁那年病发,整整卧床躺了一周,后来,还是当年爹爹的旧友出手帮忙,否则哪里还有现在的丞相鹤之。
刚入朝堂的时候,日日都在文书档案之中忙碌,偶尔病发了,吃颗药便是解决了。缓过神来,继续忙碌。
等到她坐上了丞相的位置之后,找来了太医调理,吃了一段时间的药,却是毫无用处,便想着顺其自然,没想十五岁病发,太医匆匆而来,确是摇了摇头离去。
病入膏肓。
时日无多。
这消息自然是被她压了下来。
从那之后,她便加快了所有计划,就怕那一天,她突然离世,族人的期望成为泡影。
白日里大殿上舌战群儒的是她,夜晚里在烛火下奄奄一息的是她。
但她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顾鹤之揉了揉揉眉心。
“顾一,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滁州城内虽然有大夫,但是他们定不会放心。为了避免被众人知道他的病情,他们见她晕倒,必然会带着她离开滁州城,到附近的村镇上寻大夫。
“都处理好了。北疆来的人已经到了,该说的也和他们说了。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说漏嘴的。”顾一本想说些什么吗,但是却只是低着头,用一惯冷静的声音回禀道。
“好。”顾鹤之刚醒,还有些晕沉,“我在滁州城做的事朝中的老狐狸应该都知道了吧。”
“是。”顾一说,“一开始听说丞相抱恙,还有人递了帖子,想要来探探虚实,但是小姐砸滁州城现身之后,便没有人再去了。”
“嗯,回京城吧。”顾鹤之靠在锦被上,随手拿了一本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