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赶着大车要回家的时候,刘家根知道刘冬寒要了赵树山的军大衣和狗皮帽子,很是生气,把刘冬寒骂了一通,然后把军大衣和狗皮帽子还给了赵树山。
吃过了早饭,屯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昨晚上榆树林里的狼又进屯子了,进了言三家,把刘家根家的刘秋寒和刘冬寒都咬伤了。再也没有人敢去榆树林里砍小榆树回来烧火炉了。
钱来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乐的一蹦八个高,和老婆说,炒菜去,喝二两酒,好好地庆祝一下。里屋的钱宝贵听说后,急的又抽了起来……
到了晚上,天刚一擦黑,大人们就把小孩拢在屋里不叫出去跑着玩了。并把外面的鸡鸭鹅都抓到了屋里,不在外面的鸡窝里啦。他们知道,肯定是榆树林里的狼们都饿疯了,榆树林里招不到吃的了,跑到屯子里来了,鸡鸭鹅在外面可不安全,辛辛苦苦的养这么大,别再叫狼叼去。天一黑,家家户户都把自家的屋门上了锁,然后在顶上水扁担,拿几件应手的家什躲到被窝里,提心吊胆的挨着漫长的夜。
当天晚上,钱宝贵又接连的抽了三次,钱来运夫妇有些害怕了,也没心思喝酒了。钱来运直接找到了大老板子,赶着大车想把钱宝贵送到乡里的医院。钱来运在要拿钱去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腰间管家的钥匙不见了,他顿时急的全身的血液全拥到了脑袋里,晕眩着找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也没有找到。他向老婆发起了疯,眼睛都气得刷刷的冒绿光了。他怀疑是老婆拿了他的钥匙,想偷家里的钱。他老婆坐在地上有撒泼又打滚,一个劲儿的喊着冤枉,几乎要发疯了的钱来运,用皮鞋底子又一次向他老婆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被钱来运打得半死的她,就是说没拿。
大车老板子把大车感到了钱家的大门口,钱来运在往车上背钱宝贵的时候,在被子里发现了自己的钥匙串。她打开抽屉,发现抽屉里的钱全没有了,钱来运当即就晕死过去了。钱来运的老婆把钱来运喊醒,醒来的钱来运更加的暴躁,他暴躁的把钱宝贵扔到了院子里,不管了。
在送钱宝贵去乡医院的路上,钱来运的老婆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想起来昨晚上在榆树林回来的时候,在自家后院子跳墙头出去的那个穿军大衣的人是谁?怎么三更半夜的跑到自己家里来了呢?家里的钱会不会被他偷走了?钱来运的老婆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这件事情,该不该告诉给钱来运。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解除自己和儿子的怀疑。要是不说,这个屎盆子会一直扣在自己和儿子的身上,等在医院里回来,钱来运还会更加严厉的逼问钱的。
快到医院,钱来运的老婆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钱来运。钱来运听完,他沉默了,他琢磨着这个穿军大衣的男人是谁?这些年来,在榆树林屯,当兵的青年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亲家的赵树山。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的儿子了,那就是赵树山。会是他吗?不会吧。我们两家可是儿女亲家,他会拿我的钱吗?要真的是他,赵树山啊赵树山,你可太缺德了吧。
钱来运的老婆见钱来运没有反应,她吃不住劲了。伸手拽了拽钱来运的衣服,故意小声说:“你说这个人是不是……”
“你说什么,少他妈的扯犊子。”
钱来运打断了他老婆的话,不想叫她在说什么。钱来运怕赶车的大老板子听到了。因为这五千块钱有一部分是她截留屯子里的赈灾款,还有一部分是自己这些年里凭着自己的小聪明玩账本玩来的。这件事情是不能在有外人的时候说的,只有回到家里关上门在屋里说的。
钱宝贵在医院住了下来,他的病房就在刘秋寒的隔壁。虽说是隔壁,但要想见上一面,问上一句,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还有一道冰冷的、厚厚的墙在隔着他们。
钱来运夫妇把钱宝贵送到了医院里,医生告诉他们,钱宝贵的病情很严重,需要住院治疗。能抗住十二级台风、也能压住十二级台风的钱来运一听,顿时蔫了下来。
天光见亮,想了一夜事情的钱来运全身皱巴巴的,大脑袋也浑浑噩噩的,形似骆驼的他吭哧吭哧的来到病房门口,抻拉着胳膊腿,透着气。就在这时候,四十多岁、如同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的赵有才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直奔钱来运而来,钱来运吓得急忙闪到了一边,赵有才的自行车直直的撞到了医院的墙上,“砰!”的一声响,自行车的前胎撞的爆开了,轮子也折了个九十度角,赵有才也被甩在了地上,险些脑袋碰在冰凉的水泥墙上。
“你这是干嘛啊?”钱来运上前说。
赵有才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见还好使唤,满不在乎的一笑:“我骑得太快了,谁知道刹车不好用了,刹不住车了,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的。你不会慢点骑吗?”钱来运笑笑的低头看着赵有才。
赵有才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好像在微笑。“慢了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