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辰卖了足足半日的关子,终于十分不情愿地把真相说了出来:月影被一个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的青龙帮庞飞龙赎身带走了。
孟潇潇听得又糊涂又慌张,又有几分害怕,急忙一叠声地追问:“那他们去哪了?那个庞飞龙到底是什么人?沈姐姐会不会有事啊?她走的时候,人有没有受伤?她……”
龙玥辰举起手示意停停停:“你好歹别一口气问这么多啊!这叫我怎么回答你?”
孟潇潇皱皱眉头,沉下心慢慢提问:“那个庞飞龙,看上去像个黑帮大哥,又好像和梧倚枫有仇似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安全不安全?”
龙玥辰是个十足的大派头少爷,听到这个问题,懒得自己回答,往旁边叶胜天的方向一扬下颌,意思是:你来说好了。
叶胜天倒也不追究他的态度,笑嘻嘻地将话接过来道:“我来替二少爷说。这青龙帮乃是三大帮会之首,江湖上五成的事,是要问问他们的意思。往南边的漕运,往西边的山道,都是他们的人在维持把控。当年飞鹤楼在梧州开张,庞飞龙曾经送了一对一人高的白玉包金飞鹤给梧倚枫,放在门口。他们两人,也算曾经是好伙伴,好兄弟。”
孟潇潇点了点头,却没有问为何会兄弟反目,伙伴离心,她tvb看得好多,当然知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既然如此,又加上月影看上去和梧倚枫是旧相识,如果说她也认识庞飞龙,那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我很担心啊,她走的时候,人有没有受伤?那个庞飞龙到底可靠不可靠啊?会不会绑票她什么的?”
叶胜天噗嗤一声,放肆地哈哈大笑出声:“哪个傻子绑票会先付几千两银子的?夏姑娘,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吓糊涂了!”
孟潇潇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对啊,月影那个身价,赎取出来可不是一笔小钱,就连梧倚枫,看他衣着的样子,也不似有那么多钱能做到这样。这个庞飞龙这么做,不可能是为了钱,难道说是为了挟持月影,引来梧倚枫?
这也不对,那两个人明显已经恩怨纠葛,爱恨交加,挟持了月影,谁知道梧倚枫哪根筋搭错就不来了,这种不保稳的事情,哪个人会搭进去几千两银子,才是笨蛋呢!
她正这样在心里忖度,一时沉默无言。
一旁的龙玥辰,业已经慢悠悠地饮罢了第一沏的茶,口不干了,气也不急了,便又轻轻地,将话题拉回自己身上,开口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那个庞飞龙,如今认了月影作妹妹,在华月阁开了香,拜了神,冲天上磕了三个头。你大可放心,如今,月影必定是高枕无忧了——至少一二十年之内,除非那青龙帮倒了台,庞飞龙遭了难,不然,她的日子绝对是好上加好。”
孟潇潇这才扶住胸口,放心地长长出了一口大气。
想来,铁打的帮会,流水的政府。江湖上自有一套规矩,若是青龙帮这么容易倒台,也就不会做成今日这样的规模。月影品性高洁雅致,大方智慧,沦入污淖之中这些日子,实在已是受足了苦楚,这样享福几年,她孟潇潇也就放心多了。
如此这般,孟潇潇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大事来问,只是脸色和缓,嘴角浮起一层笑意来。
她这边还未舒服多久,龙玥辰却又开口道:“如今我去了你一块心病,你可该不该谢我?”
孟潇潇大方地笑道:“应该应该,你要我怎么谢你?”
龙玥辰一双乌黑眼珠,溜溜地一转,薄唇抿起,笑得愉悦里带三分狡猾:“潇潇,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横草不捏,竖草不拿的大小姐。想来你必定有几分手艺深藏不露,对不对?”
孟潇潇叫龙玥辰问糊涂了,眨眨眼,支支吾吾地:“什么意思?”
龙玥辰狡黠地笑道:“想必我这主意,我家弟弟也没想到过。如今住在这小院儿里,天天叫那两个武夫伺候吃喝,没意思的很,潇潇,请你给我做一顿饭,就当是为了这一趟差事谢我,你意下如何呀?”
孟潇潇一听就乐了,她从小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自己鼓捣好吃的,到了这里,不是当王妃,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本来还以为自己的手艺无用武之地;今日却巧,赶上龙玥辰提出这样的要求,脆生生地开口道:“好!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给你们做一桌好菜!”
说罢转头飞快几步,出了门去。
灶间热火朝天,案子上各色菜蔬都有。凌风音在顾着火,又新挑了两担水过来。
孟潇潇只穿了一身麻衣短打,头发高高绾起,簪了一根大银钗,露出一段细长洁白的鹅颈。又挽着袖子,一对如玉的白臂膀熏在热锅的蒸汽里,更加显得十指尖尖,细嫩粉白,如刚抽出嫩芽的春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