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人性般,打着响鼻点了点头。
“好好好……”龙玥天被她一顿搅合,说不清楚,只有无奈,“如今全是我体察不细的过错。不过,飞云?是你给它起的名字?”
“是啊。”孟潇潇笑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好听?”
龙玥天此时便伸出手来,捉着飞云的辔头,拉着往集合出发的方向慢步逛去,边走边说:“它跑起来身姿如云,穿行若飞,又是一身行云流水的花纹,名字叫做飞云,倒也合衬。只是你这样只给它起名字,与它亲密无间,那对其他的马,不是十分的不公平吗?”
“你……”孟潇潇从马上弯腰低头,着意细细地打量了龙玥天好几眼,纵然一时颠簸看不分明,却居然仿佛看见,在他嘴角旁,像有一丝笑涡似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也给其他马儿起些好听的名字?”
“你要起就起。”龙玥天却忽然又将嘴角一掉,面容重新冷淡平静下来,故作随意地幽幽道,“起出来是否好听,是否要用,我们大家再行商量定夺就是。”
“你怎么……”孟潇潇欲言又止,到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才好,只得憋了半天,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
而龙玥天,居然也面无表情,就好似没听见这一声似的。
一时众人会合完毕,收拾了全副东西,凌风音同夕岚合力,扫平了此地留宿的行迹,这便套好马车踏上了路途。按照着龙玥辰解出天熙古书的指引,应是一路往南而下。此行程路上跋山涉水,要翻两道极大的山脉,渡过三条大河,少说也要走三个来月。好在是一路向南,若行得快些,便可将凛冽北风都甩在身后,倒也不至于太过苦寒艰难。
第一日孟潇潇纵然闹得声高,却终究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才骑了半日马,便累得直不起腰,被龙玥天拎着脖子丢进车里,冷冷地命令芷儿“若是她再闹着要出来,就用绳子捆上!”命令下得唬人,夜里却费了十分的心思,不仅把饭菜送到车内,还拉着凌风音整整跑了两个时辰,从山野中摘来消炎的药草,叫凌风音榨出药汁子来,由芷儿细细为孟潇潇敷在两腿之上。
孟潇潇却被他闹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日来他总呼来喝去,一副对她不耐烦的样子。但看他这般细心照顾她的伤病,又似乎有三分情深意重。再一层,她又总忍不住要疑心,是不是他因那赤色鲤鱼玉佩之事,对她存了三分愧疚?因着心虚,这才对她百般地讨好?
这也不太对,想那龙玥天是何等样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他这样的骄傲皇子,即便当真同其他女人有了什么不清不楚的事,也根本就一点都不会因为面对孟潇潇而心虚。更有甚者,只怕他会照样趾高气昂地,在孟潇潇面前摆威风。就更不要说,如今赶着路,他又要到哪里去相会那鲤鱼玉佩的主人呢?
一直到过了足有七天,这一日入了东山地界,路边景色决然不同起来,树林子都变了石头山,泥土路也变了石头路。孟潇潇腿上的擦破和肿胀,终于全都好了。她这才终于下了马车来。
芷儿在一旁,睁大眼睛殚精竭虑地盯着孟潇潇,似乎她是下肢瘫痪的病人,如今在重新迈开腿走第一步般。
“我只是擦伤,又不是瘸了。不必如此扶着,没事的。”孟潇潇笑笑一抬手,往芷儿头顶上摸摸,哄着她道,“我若哪里疼,第一个先告诉你就是。”
芷儿这才抿起秀气的嘴角,微微点了点头:“我只是担心小姐,王爷……二少爷也是一样的心思。”
“他?”孟潇潇回过头,远远望见龙玥天正拎着弓箭,同凌风音两个又筹谋着,要去打猎划地盘,顺便探查下周围是否有什么动静。
“他是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玥辰的心思,是心心念念惦记着,怎么还不开饭?玥辰,我说的可对?”刻意将话题落到别的事情上,孟潇潇嘻嘻哈哈地笑着,一扯芷儿的袖子,“夕岚在烧火呢,你还不快去打水?”
芷儿脆生生应了一句,扭身便去了。
一时孟潇潇总算是神清气爽,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才一抬头,却突然见一只十分矫健的雪白鸽子,从天上飞了过去……
鸽子?此地野鸽子,也有雪白的吗?
孟潇潇记得小的时候,家里住在筒子楼,邻居家一位叔叔,家里养了二三十只鸽子,个个洁白如雪,小红嘴,黑豆眼,肥胖得像糯米团子一样可爱;每天两次,放出去绕着楼群中飞舞。雪白的一大群,在碧蓝天空中振翅翱翔,极其好看,孟潇潇最喜欢的事,便是放学后在家中窗前看鸽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