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嘿嘿,我的确是报仇了。你只要静静等着听消息就好,既然你要去夏州,离南耀只有一条河隔着,民众之间消息互通。南耀如果有什么大事,你是肯定会知道的。估摸着他的事情出来,也跟你们到那里的时日差不多。”炎弘却不肯轻易把实话告诉她,偏要卖弄一个关子才罢休。
孟潇潇也只好耸耸肩,随他好了,他既然喜欢,也没必要破坏他的“雅兴”。
一时炎弘挑灯夜战,兴冲冲在一张东翔的地图之上,划下了一条线路,细细地注明了沿途所经过的山川、城镇;又换了青金石研磨的蓝色,画出几条敌人容易突袭行走的近路;事无巨细,都刻画得十分入微。纵然他下笔准确如有神助,却也需要一笔一划,慢慢地绘就。
他在画,孟潇潇便趴在桌子上,眼皮一搭又一搭地落下,不一会儿,便伏在桌上睡了下去。
忽然睁开双眼时,却是被鸡鸣叫醒。
天光已经破晓,窗纸外面灰蒙蒙一片光,自己肩上披着一件女式的金丝紫缎子夹袄,手旁一杯茶,已经冷掉一半。那照着炎弘画图的灯火已然抖抖簌簌快要熄灭,一缕残烟凶巴巴地冒出来,想要苟延残喘的妖魔。
桌上放着两个包了锦缎的簿子,上面又压着一封花笺,拆开看时,只有寥寥数语:“地图一副,谨记莫失。更附一本,乃夏州方言土语的集锦讲解,与南耀语言十分类似。学一可以反三。院中无人,你可速去。出院门往右转两次,便是昨日你与婢女等待之处。”
孟潇潇连忙把信件又默读了两遍,好好滴看懂背熟。然后举到灯下烧成灰烬。披上了那件夹袄在肩上,把两个簿子好好地收藏起来。从今往后,此物是一件最大的机密,就连龙玥天,也绝不能看见。
孟潇潇寻到芷儿时,芷儿还抱着胳膊睡得香甜,呼噜打得如一只小猫般。大约昨天晚上炎弘的迷香给的分量十足吧?孟潇潇急忙凑上前去,把她一推:“芷儿!醒醒!”
芷儿头一歪差点摔倒,这才醒来:“小姐!二……二少爷他们来了吗?”
孟潇潇摇摇头:“没有,我方才去巷口摊上买了两个菜团子,瞧着街上还平顺安稳。我想,咱们不如去街上瞧瞧,不然总是只能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芷儿可怜见的,昨天便没吃到晚饭,直饿着睡了一晚上,连忙接过孟潇潇手里的菜团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如此也好,不然万一二少爷他们有什么事情,咱们也无从搭救。”
孟潇潇一听,便点了她的鼻子笑了:“你这鬼灵精,还想搭救他们?本事怪不小呢。”
说话嬉笑之间,两人已一前一后,往巷口外走去。外头早晨的集市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潮熙熙攘攘,男女老少,农人商贾络绎不绝。晨起的人流中,人们的目光都盯在街巷两旁的摊子货品上,不怎么注意淹没在人群之中的孟潇潇和芷儿两个小姑娘。
孟潇潇拉着芷儿,一会儿蹲下买几样东西,一会儿又进了药铺。走走停停,倒也逛了不少家店铺,芷儿手上的新买的大柳条篮子都已经装满。在人流中穿来穿去,却不见有任何人,看上去哪怕有一点像是龙玥天,连身形相似的夜没有。
一时茶棚旁一个挺大的杂货摊前,忽然有几个熟人高谈阔论,先头一句便是:“昨天下午西街的喜来客栈抓捕逃犯,闹得鸡飞狗跳,老李你可见了?”
孟潇潇忙把芷儿死死拉在身边,挤了过去,悄悄藏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听。
另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响起来:“见了见了,我跑过去的时候,那官军站的满街都是,像堵铜墙铁壁似的。我只听见客栈院子里面打得叮叮当当,有马叫有人喊,倒是热闹。却没见有逃犯跑出来。我站了半日,什么也看不见,家里叫我吃晚饭,我便回去了。你们几个,可瞧见那逃犯的样子了?”
头一个声音便得意洋洋地道:“你这怂包,婆娘叫你就走,自然看不到精彩的。我见到有个贼人,穿一身青色衣服,从房顶上跳下来,手里闪着蓝光。嗖嗖砍掉两个官军的人头!满地是血!你不知道有多吓人!”
这一听,便是凌风音了……他向来招数凶暴凌厉,蓝色长剑上就如凝固着一股肃杀的戾气一般,动起手来,不要说是官军,便是上将首级,他也敢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豫。
另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却破锣似的响起,听来有几分沧桑,似乎是茶棚老板娘:“哼,张爹你怎么知道这里头的怪事!我听隔壁街刘****说,她弟弟亲眼在人堆儿前头看见,那个青衣裳的,不是逃犯,是个妖怪来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