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已经只能勉强抵挡几下而已。
孟潇潇正在战团正中,抬头看着刀光剑影从头上飞来飞去,忽然被人从背后大力一扯,整个人被拖出好几米,一下子落在安全距离之外,回头看时,原来是炎弘将她拖了出来,又挥舞长鞭,也往那柳岸的身上抽去。
柳岸本来抵挡不住,此时炎弘上前夹击,他的形势便更加危急,他本是狡兔三窟的人,又怎么会勉强自己在这里以一敌二,纠缠在注定失败的战局之中?立时身形一晃,两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如灵巧的鸟儿一般身形翻跃,就跃出了战团,转身之后,借着宝座和白玉栏杆几番腾挪,纵出几番,顿时便消失在天际远处。
这几人打得纵然热闹,却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一个瞬间,他们几番动作,阶下的百官却依旧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中年大臣眼尖,一眼见到龙坐上的淼太子浑身鲜血,毫无生机地歪在一边,指着就嚷出声来:“他!太子死了!”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王座之上,所有人都看到,刚刚坐在宝座上的淼太子,如今已经歪着身子,胸口一道伤口,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态瘫倒在龙座之上,尽管离得十分遥远,也可以一眼断定,这个人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整个广场上大臣,军士,所有人都诡异地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听不到,连风声都听不到,就如天地在这一瞬间已经死去,一秒,两秒,三秒,似乎在转瞬之间,人们难以反应过来这个残酷的事实。
突然,犹如一根针刺破了寂静的膜。
“柳岸公子!是柳岸公子!是这个逆贼!他刺杀了淼太子!”
一个大臣十分机灵地当先一声大吼!
紧随其后,一声呜咽爆发出来。一瞬间整个广场上的臣子嚎啕大哭,响成一片,有人痛哭,有人唾骂,有人跌足扼腕,有人扑上前指引士兵去搜索稽查,竟是场面一片混乱,一副世界末日将要降临般的样子似的。
“喂……他们这么拥戴淼太子啊?”孟潇潇站起身来,拍着满身尘土,拽拽炎弘的衣袖,“我还以为淼太子这种作风不正派的家伙,他们很不喜欢呢,怎么淼太子死了,居然就哭成这个德行?”
炎弘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王位上死个人,自然要洒些眼泪,以示对得起皇天厚土。”
转头望向那王座上倒下的人。
他身为皇子,贵甲一国,却不学无术,狠毒凶残,终其一生二十余年,倾尽全力所做的成绩,竟是只有残骸手足,骄奢淫逸两样,唯一的幸事便是得到了柳岸公子一个干练忠心的随从,追随左右,为他效犬马之劳。竟也能撑到碰触王座的一日。纵然最终心愿仍旧未能达成,竟也已经算是上天十分厚待恩赐他,才能够捱到现在。
结果,这个唯一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最后却被扣上了一剑刺杀他,在最后送他上黄泉路的大帽子。
若说造化弄人,这一个“弄”字,真也是入骨到十分。
曾几何时,炎弘心中也对他痛恨到十分,但今日终于亲眼看见他的死。却并不欣喜快乐,亦并不悲伤痛悔,一切恩怨都已经在这一刻一笔清算,烟消云散。杀母之仇,夺父遗恨,终究也用一命抵偿。炎弘夺了他的性命,却也留他苟延残喘,终于碰到了皇帝宝座的一点边沿,倒也算是两厢平均,互不亏欠。
一时孟潇潇三人,百无聊赖地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广场上此起彼伏的哭声渐渐低了停了,刚刚一直当先的老臣,秉起手中护板道:“红瑞公子,如今淼太子既然已经西登极乐,眼下并无后继之人,不如,即刻就请你登基吧。”
孟潇潇幸好没在喝水,不然非一口喷出来不可。
果然刚刚的满场嚎啕大哭,不过都是走个过场,才刚哭完,连葬礼都没惦记呢,就先开始计划接班人问题啦!
炎弘却只是微微一笑,向那下面的老臣摇了摇头,道:“我一无称号,二无籍名,三无功勋,如何轮到我坐在皇位之上?你们都叫我红瑞公子,不过是因为我曾有先皇私子之名,却是有谁能确证此事?我父亲早已云游四海,不知归去何处,我也并没有停留在此的意愿。”
“这……”那老臣顿时有些发愣,不明白眼前这是唱得哪一出戏,更加不懂要怎么应对处理,“可是……南耀国土,已群龙无首,若是您不承担……岂不是……岂不是……”
一国无首,这样的大乱,说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战争。在无休无止的割据争夺之中,造就出无数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