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最后一点橙红的余晖,就收敛了下去!不知道是哪一寸呼吸错了位置,孟潇潇忽然觉得身上内脏,某个位置就狠狠地一抽!
“哎呦!”孟潇潇倒抽一口冷气,脚步杂乱不稳,整个人一歪,就往芷儿身上倒了下去。芷儿却是竭力托住她,不过只能扶着半边。孟潇潇捂住胸口,只觉得好像劈头被雷电打了一样,整个人都是昏的,再缓过来时,已经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再拖动脚步,一步一步,如在泥潭之中跋涉,艰难地往寝殿方向拖行。
短短十几步路,竟是疼了又疼,躺了又躺,挣扎坚持,走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好不容易,脱了力一头栽倒在床上,已经是浑身被冷汗湿透,连呼吸都气若游丝一般,悬在半空里颤抖不已,不过是似乎还活着的一种挣扎罢了。孟潇潇睁开眼睛,只看见乱花花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整个世界都在转个不停。转瞬之间,那些景象和可怕的噪音都黑下去,灭下去,旋转也如落入了深海,黑幽幽地,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冷飕飕的,一只温柔的手,捂在心口。一片漆黑里,没有任何灯烛,却有来自一个人眸子里,一点湿润的光,在切近的地方。
玥天……
开了口,却没有一丝声音,嗓子里干得像吞进去一根布满刺的荆棘,疼痛而撕裂,她挣扎着,气息流过喉咙,像是一把粗糙的锯子磨着她的声带……
“潇潇?醒了?”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她的面颊上。一点陶瓷的声音,他吞了一口水,俯身下来,唇齿相触,清水的味道像是雨和糖。一点点水像小溪潺潺,她吞咽得艰难,疼痛让她有些颤栗。
“慢慢喝,再来一口……”他的声音低下来,竟是意外的温柔。他又落下一个吻,和一点水,小心翼翼地,徐徐让水流过齿间,落入她的唇瓣,既不会干渴,也不会让她呛咳,“别急,缓一缓,还喝吗?”
她挣扎了一会儿,喉咙中润泽开来,摇摇头:“不……”
“那,歇一会儿再喝一口。”他的手,又回到胸口,那种特殊的温度,不会让人怀疑,他在运着功力做些什么。
身上的痛楚,似乎轻了很多。虽然仍旧有余烬痕迹留在四肢百骸,却依旧只有形状,而没有实际的震撼。往日从未有过这样,半夜的时候,疼得醒了又昏过去,反复几次也是常事。
“你……你回来了?”他去了秦红菱的房中……本以为,也许他今日,不会回来。
“我一回来,就觉得你不对劲。”他听上去,嗓音也有些沙哑,似乎一直都没有休息和睡觉,刚刚喝水,也只是为了要给她啜饮,“潇潇,告诉我,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了?”
孟潇潇呼吸着,却沉默下来。要不要告诉他?不……不行,他不能知道,这疼痛的来源,其实全都是为了他……
后半夜,昏昏沉沉,一张宽大的床上,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龙玥天的手,一直没有停止温热的熨帖,滚滚的温度,像带着太阳温度的泉水,流淌过孟潇潇的胸口。也像流水一样,一点点冲走她的疼痛,一点一点,打磨着她心中坚硬的棱角。
龙玥天终究也没有再问,她为什么会疼痛。也许他猜到了这是一个不能碰的秘密,也许他知道那沉默意味着她决定不说,也许他只是太过疏狂,并不在意其中的因由,只要驱除了疼痛,其他的事,他都丝毫不放在心上。
晨起的第一道霞光,落在孟潇潇眼皮上的时候,人正在半睡半醒之间,朦朦胧胧的雾气,从屋中蒸腾起来,简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抑或已经身在仙境之中……她似乎卧在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被一种力量,轻飘飘地托在半空中,龙玥天的声音,像是隔着水飘过来:“潇潇,你睡一会儿,我去……”
之后他再说了什么,便听不清。孟潇潇感到那温热粗糙的手指,捏在自己指尖上,徘徊不去了一阵,人就离开。
玥天,对不起,我不能说。
四国继承人的心头血,这样的东西,这样可怕而重要的任务,并不是我可以随随便便,当做一件撒娇的事情来说的。像是随口要一件昂贵的首饰,一只可爱的宠物。这血淋淋的任务,必须由我的手,一次一次去染红。
这就是为什么,西越进犯,这一次的战场,我非要去不可。
凌风音的心头之血,是我必须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