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不让它溢出眼眶。
“想哭就哭,别这样憋着,会伤身体的。”盛凌云柔声说,收紧双臂搂紧她。
莉儿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哇”的一声,痛哭失声。
“我不要!我不要!我爸他不应该死的不应该他是被他们害死的是被他们害死的”她还哭得歇斯底里地喊叫,无意识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宣泄她心头的悲愤。
符骅是被人害死的?盛凌云错愕地皱起眉头。见她哭得声嘶力竭,他按下心头的疑问,试着想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这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当然,曾有女人在他面前哭泣过,但她们的眼泪总是让他觅得厌烦,马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但此刻.面对她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他却只想抚平她的伤痛
不想探讨自己的心态,他甩甩头,伸手默默地轻拍着她的背部,让她尽情哭个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泪哭干了,莉儿才虚脱地瘫靠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盛凌云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层层的大石头压住似的,他深呼吸了几下,以舒缓心头的沉重感,才转身丢浴室里拧了一条热毛巾来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喂她服葯。
“乖,闭上眼,睡一觉。”他上床搂她入怀,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轻哄道。
莉儿听话地闭上眼,几乎是马上就沉入梦乡。
没多久,床头的电话响起,盛凌云迅速接起电话,赶紧瞥了一眼莉儿,见她仍熟睡着,这才吁出一口气。
“什么事?”听到是秘书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蹙起眉。
“有位李绮丽小姐想见您”
“不见!”他断然拒绝。
“可是,她说有急事”
“不用理她,马上打发她走!还有,别再打上来了。”他压低声音,冷冷地命令道。
水水水
盛凌云走进自己的卧室,虽然赤脚走在厚厚的地毯上,他仍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床。
看着床上的人儿仍抱紧枕头沉睡着,他不觉莞尔一笑。
今早,她入睡后没多久,他也跟着睡了,这一觉,竟打破他有始以来的睡眠时间,长达十个钟头!要不是老四打电话上来,催促他去向几个兄弟说明法国之行的成果,说不定他仍陪着她甜睡着哩!
那时,他原本打算下床,却发觉衣襟被她揪住,而且她还蹙着眉朝他偎近,小嘴喃喃念着,似乎抗议着他的离去,他只好挨着她多躺了一会儿,静待她睡得安稳些再离去。只是没想到,他打算再度下床时,她的反应还是一样。
眼见时间实在不能再拖了,他只好把自己的枕头塞进她的怀里,才得以顺利离去。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居然还维持着他离去时的睡姿。
他小心地爬上床,轻轻取走她手中的枕头,马上以自己的身体取代,让她安稳地依偎着。
伸手探探她的额头,他发觉并无异常,不觉吁了一口气。
这小妮子已经沉睡十四个钟头了,一定是近来太累了,这小小的身子得承受身体及心灵上双重的折磨,她怎么受得了?他凝注在她小脸上的眸光不觉充满怜惜,指尖轻拂过她的嫩颊。
直到墙上的钟声忽地响起,他才惊觉自己竟望着她的睡容出神。
原本开完会后,他必须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一下出差时积压下来的公文,却因为挂心她的状况,便先上来看看她醒了没有,没想到这一耽搁,不知不觉又过了好些时候。
包令他惊诧地发现,这一躺下来后,他竟一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些死板板的公文,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叹一口气,他的眸光不觉又瞟向怀中的人儿。
只见她原本苍白的脸颊,大概是被他的体温烘热的关系,此时正微微泛着红晕,那模样可爱得有如婴儿般,却也同样脆弱得一如婴儿。
算了!这小妮子的状况实在教人很难放下心,他叹了一口气,他顺应自己的心意,让自己更安稳地躺着。
这小妮子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竟让他如此无法控制地为她忧心?
他从未让任何女人在他的床上过夜,更从未跟任何女人待在同一张床上,而没有发生“该发生的事”即便这一天一夜下来,他时时都闻得到她身上传来的那股幽香,可面对脆弱的她,他却能心无杂念地陪着她睡,一心一意只想要减缓她的哀痛,抚平她的悲伤。
同女人做ài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不相关的感情,前者是情欲,后者是爱情。倏地,他全身一僵,渐渐感到不安:彷佛感应到他的情绪,莉儿蹙紧眉尖,微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睁开眼。
“醒了?”
莉儿茫然的水眸看清眼前的人时,蓦然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反射性地往后退,白晢的嫩颊染上两朵红霞。
盛凌云有趣地扬起嘴角“怎么了?”他睇着她戒备的双眸,故意逗她。
莉儿不自在地移开眼睛,吶吶地开口:“你你怎么会会跟跟我”
“跟你。睡在一起]?”盛凌云主动替她接下话,并且移动身子贴近她。“你没忘记我们曾经有过多亲密吧?”他邪气地睨着她。
“你”她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晚自己躺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的景象,一张俏脸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她紧张的退开身子,想要远离他的魅惑,却发觉自己在被单下的睡衣裙襬竟卷至腰间。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霍地抬起头质问道。
见她躲自己像躲鬼似的,盛凌云心头掠过一阵不快。他使力一拉,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挑起眉,邪恶的反问:“你认为我有可能什么都不做吗?”
“你你竟然”纯真的莉儿一下子被他唬住了,当真以为自己的清白被他毁了,不由得又愤怒又伤心。
见她晶莹的美眸闪着泪光。盛凌云竟心生罪恶感,立即放弃继缕逗弄她的念头。“没啦!我没对你怎么样啦!”
“真的?”莉儿一脸怀疑,睁大眼睨着他。
她竟然不相信他说的话?盛凌云没好气地道:“我对昏睡中的女人没啥兴趣,你以为我变态吗?”除了抱着她睡外,他的手可不曾碰过她身体其它的地方。
但令他懊恼的是,随着她的清醒,他身体的某处竟然自动起了反应!
谁知道?莉儿暗自咕啪了一声,不过,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盛凌云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下腹部的不适。“你应该饿了吧?我去叫厨房给你端吃的上来,你先去梳洗一下。”
“哦!”她仍坐在床上,不敢乱动。
“浴室在那边。”盛凌云指给她看,随即翻身下床。
等到他走出房门,莉儿才敢下床。
水水水
直到置身在水力强劲的莲蓬头底下,让水冲刷过全身后,莉儿才倏地想到一个疑点,为什么他那晚会刚巧出现在那里呢?她愈想愈不对劲。
他没理由在三更半夜时出现在她家门口,难道是有可能,一个牛郎为了钱连身体都能出卖了,还有啥事做不出来?
抽丝剥茧,她得到一个结论盛凌云与李绮丽是一伙的。
一思及此,她不禁慌了,连头发也来不及拭,赶紧套上睡衣就匆匆奔回房里。
“钟伟,快点来接!拜托!”用发抖的手指按下钟家的电话号码后,她紧张得忍不住碎碎念。
幸运地,接电话的正是钟伟。
“钟伟”
“莉儿,你在哪里?”一听到她的声音,钟伟就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处找你?我都快急疯了!你现在人在哪里?”
自从符骅过世后,他每天都到符宅陪莉儿,昨天一早,他又上符宅报到,却惊闻她于前一晚失踪了!而当时符宅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睡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家里,又去了哪里?他急得彷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四处找她。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直到现在,莉儿才想到这点,心更慌了“是他带我来的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钟伟,你快来接我!”说到后来,她都哽咽了。
“谁?你说清楚点!是谁把你带走的?”钟伟心急如焚。
“是”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莉儿全身一头,白着脸一转过头,就对上盛凌云那张怒气腾腾的脸,吓得她差点惊声尖叫。
为了平息身体的騒动,盛凌云在隔壁客房的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端着佣人送上来的饭菜进房,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她哭着求那个臭小子来接她!
一股怒火顿时从他的胸腔处烧了开来。
他将手中的盘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就朝着她冲过去。
“莉儿?莉儿”听她话只说到一半,钟伟在那一头焦急地唤着她。
不待莉儿有响应,电话线已经被盛凌云扯断了。
“钟伟!钟伟!钟伟”听到彼端传来“嘟嘟”声,莉儿急按了几下电话,惊恐地抬起头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碰到床沿,惊骇地瘫坐在床上。
“你你干嘛切切断我的电话?”天啊!他看起来好恐怖喔!他是不是要采取行动,马上就杀了她?
“我高兴!”他冷冷的扬起眉。
“你,我、我要出去。”
出去找男人吗?盛凌云撇出一抹冷笑。“你别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也不想去研究,但他可以确定一点,他从未这么愤怒过。
“你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他竟然如此狠心想要她的命!她的心顿时如同刀割般,好难过。
“为什么不能?只要我高兴,有什么不可以!”盛凌云冷声道。
他为何这么残忍?如果要杀她,为什么不在她昏迷的时候下手?为什么要让她清醒着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痛苦的揪着衣襟。
见她刷白了脸,盛凌云的心狠狠一揪,脸部的线条不由得放软下来。“过来吃东西。”
“我不吃”她冷冷地说。
谁要他假惺惺?明明想要杀她,那现在杀她,和喂饱后再杀她有什么分别呢?
“别要我说第三次!”盛凌云瞇起眼,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来。
“哼!”莉儿恨恨地别开头,不理睬他。
耙哼他?他前脚才刚踏出去,她随即就偷打电话找男人,这笔帐他还没和她算呢!她现在竟敢跟他闹别扭?
盛凌云的怒气顿时再起,一伸手就拎起她,完全不顾她的挣扎,直把她强行押到茶几旁,粗鲁地把她丢在沙发上。
“你!混蛋!”莉儿生平第一次骂粗话。
“拿起碗筷!”他冷声下令,却见她一扬首,倔强地动也不动一下。“叫你吃东西,听见没有?”他忽地暴喝一声。
莉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却仍硬着性子,反抗到底。“我就是不吃!”
“很好!”盛凌云被惹火了,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抓起一碗粥,咬牙切齿地问:“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要自己吃,还是要我用灌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莉儿最后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他手中的碗。
这算什么?最后的一餐?让她吃饱饱,好上路吗?看着桌上各式精致的小菜,莉儿恨不得把它们全部砸到他的脸上。
这个丧尽天良的混帐家伙,她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不过,一切都怪她太蠢了!她明明知道他是李绮丽的情夫,每次遇到困难居然还向他求助。
那次在李绮丽的房里,他掩护她藏在衣柜里,她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如今想来,李绮丽早知道她进过她的房间找东西,所以,他俩串通好让他来接近她,探探她到底对李绮丽起了什么疑心。
那条玫瑰之恋,她翻遍了李绮丽的房间都找不到,他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拿到手,很明显的是李绮丽给他的,目的自然是想要进一步取得她对他的信任,好套出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为什么她不曾怀疑过他呢fi连一丝丝质疑都不曾有过?
她真是蠢到了家,竟然会信任他,而他: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愈想愈难过,不时吸吸鼻子,眸中还闪着泪光。
懊死的女人!叫她吃东西是为她好耶!她居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摆着这么一张脸给他看!
他气闷地把桌上的各式各样的菜各夹一些进一个碟子里,推到她面前。
莉儿不解的抬眼望向他。
他冷瞪她一眼,命令道:“把这些菜给我统统吃下丢!”然后,他便埋头吃他自己的。
莉儿瞪着那一碟堆成像小山的菜肴,要她吃是吗?她就吃给他看,谁怕谁呀?
也对,吃饱一点,她变成鬼以后才有气力来找这些家伙报仇!她发狠地吃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了,她还以为他是想要胀死她,谁知她才刚放下筷子,他立即又把一个小盅推到她跟前。
“喝了它!”盛凌云揭开盖子,简洁地下令。
“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吃了!”她已经饱到胸口,真的没办法再吃了。
“你是要我用灌的吗?”盛凌云的黑眸射出凶光。
这中葯汤已经熬了二十四个小时,里头有二十几种中葯,是前些日子大哥因为大嫂出车祸,特地请了个有名的中医师,开了这帖专给身体虚弱的女人补身益气用的。掠他大嫂说,这帖葯效果很好,他才让管家特别熬来给她喝的。
莉儿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葯汤,忽地明白那是盅“毒葯”原来他们想用下毒的方式来杀害她,好狠毒的心肠啊!
“怎样?”他瞇起眼冷声间。
罢了!反正今天是难逃一死,但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一点。
莉儿接过他手中的瓷盅,抬眼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我恨你,盛凌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仰起首,她咕噜咕噜地把那盅葯汤送灌进嘴里。
就为了不让她出去“找男人”她竟然敢用这种充满恨意的眼光瞪他,他气得好想动手打她。
他想干嘛?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控,他马上退开三步,可垂在身侧的手却仍握得死紧。
莉儿毫无所觅,放下盅子,径自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毒发身亡”
她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自个儿上床休息?他从未被女人如此忽视过,当场气得脸部扭曲,片刻,他霍然转身朝门外走去。
“砰!”宁静的空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甩门声,似乎也让整座盛氏大楼都为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