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气饱了。
“火气别这么大。”他慢条斯理的说:“看样子你似乎连碰都没有碰过,先吃个嗯你怎么光夹些没营养的东西?”
“喂!”她真想拿起桌上的饮料往他的坏嘴巴泼去。
他微笑的看着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在一个小问题上和他争论这么久。
“我不想勉强你,只不过你的母亲观察力不错,她一看就知道我是个好青年,而且似乎是唯一能影响你的男人,所以很乐意藉由我来教导你做人处事的道理。”
她愈听愈是一头雾水,尤其是最末的一句话让她倏地翻脸。
“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需要人来教导做人处事的道理?”
“没错!”他伸出了手指,朝桌上的玉米浓汤指去。“先喝个汤吧!反正你的身材瘦巴巴,没什么肉,这种汤热量应该刚刚好”“宗煦衡先生,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好吗?”她正色警告。
“你一边吃,否则我不说。”
“你可恶!”她闷着一口气,拿起汤匙就摔向汤里,再忿忿的舀起汤放入嘴里,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他不放。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再度开口:
“你的母亲认为我们今天同台演出的效果很不错,请教我可否抽空兼个差,成为md的业余模特儿”
“她疯了吗?”她的心绪被气愤和惊异填满“她和你不熟,根本不知道你有多么混蛋!再说今天是特例,以后别想有这个机会!”
“是吗?听你这么说,倒引起了我的兴趣。”他煞有其事的开始考虑着。
见状,她冷着脸质问:“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已经马上拒绝了她,不过她要我考虑,所以喽”他凑近了脸,她却瞠着大眼一退,似乎拒绝被他温暖的气息感染,他亦不甚在意的说道:“我本来是来吃个饭,好好想一下,没想到你这么反弹,倒是让我忍不住想象我们同台之后,你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你敢答应?”她睇着他认真的表情,心情忐忑不安。姑且不论是不是巧合,但是他的确如他所言以及看似合理的在她周边出没,他真的是神通广大吗?就连她的父母也不得不屈服?
她却不容许他出现。
“你绝对是来捣乱的,对不对?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嗯”他敲了敲桌面,认真的表情一转,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立即在她眼前漾开。“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她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无计可施之下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餐盘之上--她举起盘子往他身上扔去。
他飞快一闪,盘子和美食瞬间成为地面的垃圾;他一脸可惜的摇摇头,她则是扭头离去,不再做任何的表示。
他的唇边虽然漾着笑容,可是他的全身细胞几乎呈现紧绷的状态。
危险的警示逼近了,他强烈的感觉到这个讯息。
罢回到家的班梦飞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凌晨二点四十分,比昨晚迟了二十分钟。
老管家照例等她进门立即端来姜汤,希望藉由汤汁温暖她的脾胃。
班梦飞自从不用两头跑之后,反而更忙了。
“老太太从米兰来电,说是为你安排了见习的日子。”老管家心疼的叹道:“也许过没多久,你就会和少爷们一样,待在国外没空回来了。”
“我不知道。”班梦飞捧着姜汤,温暖的杯子让她原本冰冷的双手逐渐回复热度,但她的思绪却没有随着回温的手回神。她思索着今早接到的公文,连同签证的办理,她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留在台湾。
每年寒暑假她既有空也会有出游的冲动,最常去的地方也是她最熟悉的环境,亦即她二哥或三哥位在意大利的家。
她从未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天,为工作而出国。
“与其说见习,也是要你和少爷们学习吧?除了家人,又有谁可以这么荣幸啊?”老管家有感而发。
班梦飞轻哼道:“不要把他们想得那么伟大啦!他们也是人,也有工作倦怠的时候,只是一般人无法看得很清楚罢了!”
“小姐不会已经”
班梦飞叹了口气。若说倦怠,她老早就对工作这两个字产生了排斥感,但情非得已之下,她还是选择了自家的行业。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彷佛走入了一个陷阱。从遇上宗煦衡开始,她以为顺利的事情其实都暗藏玄机,而她确定是怪异的事似乎又变得理所当然,反复之间,她一步步、顺理成章的成为今天的模特儿班梦飞。
她睇着不远处的灯火,猛然发觉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汲汲营营的努力,都在反应着一件事--她需要证明!
她要证明她不是个大闲人,更不是一个需要别人来安排她生活的废人,亦不是一个失去依靠就无法独自生存的人。她有能力,只是她宁可隐藏也不想找麻烦,然而一切都成功之后,她的心灵却比以前更加空虚。
因为,她最需要的是他的肯定!
宗煦衡,她忘不了他,对他又爱又恨!她恨他的风流倜傥,恨自己无法克制的被他吸引,更恨他无时无刻出现来扰乱她的心可是毫无疑问的,尽管他依然以若有似无的情感在戏弄她,她却只专执的相信那千分之一--他是爱她的。
就因为千分之一,所以她才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我出去一下!”
班梦飞冷不防往外奔,吓傻了老管家。
班梦飞的目的地是离班家有十个门牌号码的宗家,她决定赌那千分之一的机会,要求再一次的肯定,否则她无法就这样离开台湾。
她牵挂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也从未清楚的说过拒绝她的话语。
今天,她一定要一个答案!
当她跑到宗家大门前的时候,忽然止住了脚步。
门口的戒备呢?为什么连门也开敞着?
一阵细微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从以前,不管路过或是进入宗家,她从未听过如此特异的交谈声;她机警的竖起耳朵,缓缓地走进屋里。
“你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进来,是想杀人灭口吗?”
说话的宗煦衡双手双脚被捆绑在椅子上,他的父亲宗军龙以及罗叔皆分别以同样的方式被限制了行动,而宗家内外的戒备手下也被迫一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还有班梦飞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一样出现在这个地方--杜鹃,她同样被五花大绑着。
一名身材矮胖、剎着平头的男人得意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欣赏着自己得意的画作一般,朝宗家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潘老,我原以为你很满意我的安排!”宗军龙虽被捆住,威风凛凛的姿态依然不变,他并没有特别显得害怕或惊慌,一如他的儿子般镇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朝地面啐了一口槟榔汁,张着血盆大口佞笑。
“宗老头,事到临头你才在那里装模作样!这么多年来,我几时隐藏了我的不满?你儿子到我店里花天酒地,我酒钱还是照算啊!”“公私分明,我认为是件好事。”宗军龙由衷的说。
潘台生自若的神情一变,怒目道:
“你干嘛在那里假惺惺?你一直知道我要什么,我等了那么多年,到现在你对徐老头还是这么信任,分给他的饭店和银行生意依然比我多,你是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吗?”宗煦衡带着讽刺的目光注视他“因为我们也预料到你的背叛!”
潘台生怪声怪气的笑了一下,忽然伸出拳头往宗煦衡的脸上挥去,宗煦衡闷声不响的被打偏了头,一道血痕硬生生的自唇边冒出。
潘台生似乎很满意,嘲弄的笑道:“怎么样?再嘴硬啊?”
“潘先生,你将我们这样绑起来,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罗叔的声音略显沙哑,眼角同样有好大一片瘀青。
“啊,也对啦!”潘台生贼头贼脑的笑说“好在你提醒了我啊!”说完潘台生自衣袋中拿出一只绒布盒,朝着面无表情的宗煦衡瞥了一眼。“有人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吧?”
杜鹃瞪着那只绒布盒,迷惑的看向她的老板,敏锐的感觉到他冷漠的外表下似乎有些僵硬和紧绷。
“我们来看看啊!”潘台生从绒布盒里取出了一枚戒指,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瞧瞧这上面的钻石,至少有五克拉吧?很简单的设计却值不少钱呢!你们猜猜看,我在哪里找到它的?”
“找?你派人至保险箱偷的吧?”宗煦衡冷笑响应。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拿来瞧一瞧,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必须用保险箱锁了三层?”
“三层?”杜鹃不禁再看了看她的老板,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丢了枚戒指,但他为什么封闭失物的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得知他到底丢了什么,原来只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五克拉,是必须要谨慎的收起来才是。”宗煦衡直斥潘台生的大惊小敝。
潘台生还是摇头,双眸瞇起,如同邪恶的蛇眼。
“错了吧!宗老弟,这种东西一般人都会锁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而它甚至和几十亿的重要合约锁在一起,可想而知你是预备送给一个很重要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也在你公司工作才对!”
潘台生说完,眼神自是在杜鹃身上游移,而宗煦衡的酷脸无法让潘台生继续推理下去,只好在杜鹃身上借题发挥:
“这个女人还真不赖,你老是在酒店里混,女人换得也快,却没有听过你对哪个女人专情,更别说赠礼!你连束花也没送过,会送戒指,可见”
“没没有!”杜鹃被潘台生逼近的身子吓坏了,连忙摇头道:“我从来也没有收过什么礼”
潘台生再次发出怪异的啧啧声,当他把戒指拿在手中把玩时,忽然停住了笑,朝戒环里侧的边缘瞧去,然而邪恶的微笑再次在他唇边漾开,同时他终于看到宗煦衡僵硬的神色。
“我果然是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啊!”潘台生朝自己的手下们发出得意的笑声“宗老,如果你再不决定将公司以及所有事业的经营权交到我手上,我还有一张王牌可以用呢!”
“王牌?”宗军龙本能的凝视那只戒指。
潘台生的手下忽然从窗边走了过来,在潘台生耳边低语了几句,潘台生的笑意更深了。
“我一直在找宗老弟的弱点,人不可能完美无缺,是不?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潘台生悄悄地走向窗边,再将戒指仔细的瞧了瞧,说道:“我还差点被你骗了呢,宗老弟,原来杜鹃小姐只是个幌子,你真正的弱点是这个女人,她的名字已经很清楚的刻在戒指上了嘛!”
宗煦衡的冷眸中有着森寒的杀气,却让潘台生感到非常痛快。
潘台生慢慢地拉开窗帘,对着窗外躲藏的人影轻声道:
“欢迎光临啊!班梦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