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于飞闻言笑问:“怎可能?那东西有多大?不可能从整楝大宅的窗子都见得著吧!”
“为什么不?不信我吗?老二爹地,那玩意儿的庞大啊!你说我们屋外的草坪有多大,它就有多大。”赋灵虽是笑意可掬,但怒气却未减。
比清扬无可奈何的苦笑数声“我想我们最好出去瞧瞧。”他率先起身走出阳台。
其馀六人尾随在后,见谷清扬愕呆了的脸已是惊奇,在见到屋外的情况后,他们得极力地控制自己,别让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触目所及,皆是原本在常振楚实验室里的毒藤,此刻却在草坪上繁衍生根,偏布所有能攀结的地方。
“我亲爱的小俺灵,你太小看爹地们了吧!这些毒藤只消撒一些配方在根部就立即枯萎了!”常振楚大为放心的转头向安坐在椅上的赋灵说道。
“老三爹地,做个好女儿呢,是不该泼父亲冷水的,但配方在你的研究室里没错吧!那请你仔细看看你的研究室好吗?”她偏著头笑说。
常振楚回首一瞧,根本不用想了,研究室已到处爬满了毒藤,想接近那里,天方夜谭多看几遍也不可能,更甭说去取配方了。
“振楚,这些植物的生长期有多久?”谷清扬理性的问,不愧是享名于世,执科学界之牛耳的科学家。
“少说要七、八年。”常振楚回道,心里想该不该顺道告诉他们,这些藤的毒性强得很,稍稍一碰,便足以使人毙命。
这会儿没人有心情再笑了,因为根本没人笑得出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旋身紧盯著始作俑者的赋灵。
俺灵却只是以笑意为漂亮的脸蛋染了几分颜色“要死咱们大夥儿一起死,好来个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你们说好不好?”
“根据人体的构造差异,挨饿的程度也有不同,小俺灵,我们是不可能同时死的。”展于飞依著实际理论劝她打退堂鼓。
“这个我知道啊!可是我们感情那么好,不同日死多没看头,所以我才拿了这把刀来啊!”赋灵自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缘闪掠一抹令人怵目惊心的亮光。
“那是干什么用的?”叶彦傻傻的问。
“看是第一个快死的人用它来杀其他人,或是其他人有情有意要陪葬,它都可以派得上用场的。”赋灵把刀子拿在手上丢来甩去,根本不在意刀子的锐利。
江垂言蓦然袭上一抹笑容“小俺灵,用刀自刎多没格调,你就没别的好主意吗?”
“没格调?不会啊!人家茱丽叶也是拿刀自杀的,不然,老五爹地,你可以学日本武士一样切腹,那多壮烈啊!”她舔舔红嫩樱唇,拿起另一片点心吃著。
“那多痛啊!般不好死人都还会痛到活过来呢!小俺灵啊!你太不体贴爹地们了吧!”江垂言故作可怜的夸张表情说道。
俺灵闻言抬眼一瞧,直觉老天是否忘了她这大家族,她七个亲生爹他们少说都已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都还有如三十岁的人似的,尤其是其中长得最俊秀的江垂言。
“怎么会?我那么爱爹地们,体贴是一定的嘛!看我还拿了这些!”赋灵自口袋里掏出一些白色葯丸。
七个大男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全知道这些葯丸是用来让动物安乐死的,展于飞在研究疾病时,常为一些实验动物施打或服用,以免它们为副作用所苦。
“无色、无味、无臭、无痛苦呢!看我为你们设想得多周到。”赋灵像邀功似的说,如天使般的笑靥隐含著恶魔夺魂似的恐怖。
常振楚撷取dna的程式太精确,七个天才老爹的女儿是个毫无疑问的天才怪胎,他后悔自己十八年前的尽责之馀,也在心中发誓,以后别教赋灵一些稀奇古怪的遗传突变程式,但后悔太迟了,他已教她“促生剂”的用法,那些毒藤便是“促生剂”的杰作。
“小俺灵。”叶彦温柔的轻唤道“你既年轻又聪明,生得又这么漂亮讨人喜爱,不该早夭的是不?你也该为自己想想,留条后路吧!”
俺灵轻笑数声“老七爹地肯为我奢想,真好心呀!可是留后路呀!我没想过也!”她一双黝黑若深潭的美丽眸子睁得大大的,好似觉得叶彦多此一问。
轻叹了声,常振楚向赋灵道:“人说早死早超生,小俺灵啊!你就做做好事,那葯丸就先送老三爹地一颗吧!我在九泉之下肯定谢你万分。”
俺灵不屑的向常振楚吐了吐舌头道:“不要给你,有垂死前的痛苦挣扎,才能体会到死亡的快感,老三爹地,别悲观嘛!我们少说还有三天份的食物可吃,吃完了还有纤维浓缩食品,至少可以再撑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没问题的啦!放心吧!”
俺灵倒是乐观,小点心一块接一块的吞下肚。
“算了吧!浓缩食品的口感差极了,嚼起来像在啃树皮,我可不想让我的舌头试凄啊!”常振楚呕心的吐了吐舌头,表示拒绝接受这提议。
“不会的,我房里还有几大盒老六爹地那天给我的新开发研究品,不但味道好极了,更耐得细嚼慢咽呢!虽然我通常拿来喂山脚下的那些野兔山猪、流浪猫狗,但人吃也不错啊!”其亏他们七个皆是在科学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天才,而今竟是人格沦丧,吃起猪猫食物来,他们不禁暗想,为什么时而迷糊的赋灵就不能在该白痴的时候白痴一下,好让他们有机可趁?
但这七个父亲也觉得自己也真有点不像话,既不打她也不骂她,任凭女儿为非作歹,不过本来他们的行径就异于常人,管教孩子的方式也非比寻常,反正总归死路一条,他们乾脆不挣扎,重新步回座位,品著下午茶,至于管教女儿?他们脑袋里的字典可没有这名词。
“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年吧!”谷清扬娓娓话起家常,这些年因赋灵的干扰,许久都没机会和兄弟们接肩畅谈。
“记得,哪忘得掉呢?那年我和垂言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哥你道旁观者不知怎的也来接上一脚,结果搞得科学界的那些大老焦头烂额,想来还真是大快人心呢!”展于飞想至兴处,不由哈笑起来。
“你们那时候也真够夸张的,垂言用网路盗了人家的机密不说,你还好死不死的推掉了个政界老头手术,那时也真只能用“天电勾动地火”来形容,还好大哥肯作主,否则你们就其的只能做“亡命鸳衮了!”常振楚一脸玩笑的调侃眼前这对绝配。
众人闻言皆大笑了起来,是啊!那年他们哪个不是年轻气盛的热血男儿呢?才正初展长才,在因缘际会之下,才得以与众多至交结为金兰。也才有赋灵这么个令人头痛的女儿。
说到这,被冷置一旁的赋灵,一双娇俏明眸流瞬的瞧了瞧兴致盎然的父亲们,最后不禁大叫:“爹地!”
他们将视线转到赋灵身上,谷清扬招招手道:“赋灵,来这里,反正早晚都得死,就让咱爷俩好好谈心一番,也不枉父女一场。”
“有没有好玩的?”赋灵大眼睛灵动的旺了贬,其实依她玩兴那么重的女孩儿,不可能出生至今从未踏出这座山头,但她就真的从未涉足外头的世界,实因七个父亲各有所嗜,面对日新月异的科学研究,她可是半分兴趣不减,反而乐在其中。
“原本是有不少,但程式连著样本全送到冷氏去了,所以我们现在手边是空空的。”展于飞颇是遗憾的说,但他真正遗憾的是没有东西转移赋灵的注意力。
“冷氏?那是什么地方?”赋灵虽是天纵奇才,但她对外界事物的接触即稍嫌不足。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过活的?其实是靠人家支援我们才能维生的。”常振楚夸大其词的说道,事实上他们的产业非常独立庞大,根本不须看人家的脸色,否则哪有本钱隐居十数年而不出山林。
“真可怜。”赋灵闻言同情的咬了口气道“所以说我们全家还是一起死掉的好。”
她一语说毕,便不再搭话,走至高耸至天花板的书架旁,登上小梯,左瞧右审的取了一本很厚的精装书,回到桃木桌前的大软椅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的专注读了起来,隐约可见两颗圆黑的大眼绽著引人的光灿。
七个男人见初计不成,围圈交头接耳的商讨了起来,还不时的把目光瞄向正在翻书的赋灵。
叶彦不禁斥道:“笨三哥!你掰错话了!”
常振楚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谁能料想得到她会玩得那么绝,不过我可以笃定,她身上有九成带著配方,她不会把自己逼到死棋的。”
“这点我们全都知道,但要如何才能使她交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展于飞实际的说。
“这种玩命游戏她已和我们玩了十几年了,”江垂言蹙眉道“快想想上回是怎样让她放弃的。”
“五哥,别傻了!从她的岁数迈入十字头,无数计的玩命游戏,哪一次不是咱们先讨降叫饶的?”叶彦说话本来就老实,这句更是其中之最。
“老七爹地可真谦虚呢!”赋灵不知何时已悄悄的爬到他们身后,蹲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可爱的笑着,连一双眉毛也笑弯了。
“站起来说话,别像鬼魅似的吓人。”谷清扬按下惊吓,沉声说道。
俺灵漂亮的脸蛋上总是笑意盈然,她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爹地们可真是精甚求解,其实只要你们上演一出苦肉计,让我以为你们真的快死了,需要尸体冷冻,以供我日复研究,我那时也就会勉为其难的把配方交出来啦!真够死脑筋的。”
“好,小俺灵,这招数我们且记著,以后派上用场让你过过瘾,现在把配方给我吧!”常振楚已经很习惯赋灵的研究人体计画,早不以为意。
“不要,我要处罚你们愚弄我,让你们一天不能出去,我要回房休息了,明天早上再来跟我拿吧!”赋灵说著便转身就要开门。
“等会儿,赋灵。”谷清扬出声叫住她。
“有事吗?”赋灵回头问道。
“你知道我们刚才为何会提起冷氏吗?”谷清扬缓步向前将赋灵拉回落地窗前的大椅上。
“不是要我知道它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吗?”赋灵侧坐在谷清扬的腿上,偏著头问。
“振楚胡扯的你别信,我们的财产早就够我们丰衣足食,无虑寒暖了。”
俺灵闻言皱了皱小巧的挺鼻,随即笑道:“原谅你们情急之下的谎话。”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谷清扬拍了拍赋灵的小脑袋,又问:“赋灵,你有想过要见你的亲生母亲吗?”
两颗圆溜的黑眼珠子转了下,赋灵好似不了解谷清扬的话,轻拢双眉道:“我也有吗?”
他们闲言愕然,谷清扬问:“我们几时向你说过你的母亲死了?”
“爹地其爱开玩笑,母亲不是只有故事里面的主角才有吗?我怎么可能有嘛!”赋灵轻颦笑道。
天啊!出了大纰漏了!他们教育女儿真是彻底的失败,由此可知,天才不一定是万事通,至少他们七个天才老爹和一个天才女儿看起来总在绝顶聪明和愚蠢白痴间游荡。
有点伤脑筋,该怎样去向一个将届十八岁的少女解释母亲是人人都有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我有个提议。”江垂言突然说道。
“说吧!”谷清扬颔首道。
“我们乾脆把这个重大的教育责任交代给楼女士如何?”江垂言倒不如说把烫手山芋丢给人家要来得贴切。
“是啊!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把赋灵交给楼女士照顾三个月,那就请她善尽一下母职也不错。”叶彦在动歪脑筋时也不比人慢。
“说得好!”展于飞大表赞成,转首向赋灵道:“小俺灵,你有亲生母亲,而且你就快见到了!”
“呃?”赋灵睁著大眼,两瓣红唇忘了阖上,这些爹地们在说些什么东西?她怎么半句都不懂?
看着七个不安好心眼的爹地们,赋灵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好像大难即将临头似的,希望他们别合众群力,否则这七个人的脑筋各有巧妙,她这个羽冀未丰的小女孩,搞不好就真的要栽在他们手上。
真正的天才和白痴总是摸得著边,但别忘了,天才的脑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小觑的,那七个科学天才得意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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