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幸被歹人杀了,你可以帮我做个漂亮的坟墓吗?”
他默默看着她。
“如果真是这样,你还会不会再娶?”为什么只是问问,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似的。
“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如果你娶了姑娘,我会很高兴有人和你作伴,但是又觉得讨厌,这讨厌好奇怪。”
他的眼神温柔了,似是汪洋大诲的包容着她。可爱的、任性的、直呛的她令他多么的牵肠挂肚。
“你是我生命的另一部分”永不舍弃。
“胡扯!我又不是你的手或发!怎可能是你的一部分。”
他轻柔淡笑“我想,我们应该讨论活路。”
“这世上哪有一个地方是十足的安全厂如果歹人撒下天罗地网的话,死人堆中也危险呀。
“皇宫。”
“皇宫?”她歪歪头,大笑“对对!皇帝住的地方不就有兵将看守吗?而且我正要入宫去查娘的生死。”
“大街上贴出寻聘宫女的榜文,你可以借此人宫。”宫中规矩十八岁以下的宫女进宫后,倘使未获皇帝宠召必须在三十岁时出宫。
“太棒了!”但净芙的欢愉一下少了一半“可是宝宝怎么办?你呢?”
“宝宝先请个奶娘照顾,过一段时日再接回来。至于我,你安心,我会找机会混进宫去和你会合。”
“哦”忐忑的心好像挂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入宫后的遭遇令人忧,但与他的短暂分离才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净芙顺利的人宫了。
她被分派到太后殿中服侍眼盲的太后,这差事十分轻松,连端水盆于的工作都是由太后殿中的其他宫女负责。
算是她幸运吧,大宫女一见她就喜欢,所以让她专司为太后梳洗和伺候饮食的差。
有时候她只要站在殿外几个时辰就够了,吃饱穿暖又睡软榻的她是个好命宫女。
“但是太无聊了!”因为无聊,所以她总是想念胡雪飞,偶尔也想念其他人啦。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某处廊下“臭小皮不知死哪儿去,呼唤一千次也没用。”会不会是回去他的精灵世界?
“臭小皮是谁?哪一宫的太监?”
“不是!他是”咦,金色男靴,而且绣着五爪金龙!
她倏然抬头“你是皇帝?当今圣上?”
一旁的太监总管大声喝斥“大胆!竟敢直呼皇上‘你’!这是死罪!”
双眸瞪大,净芙不敢置信的喳呼“这就犯了死罪?你有毛病啊,我不叫他‘你’,难道叫他‘我,啊。”
“丫头片子乱说浑话!冒犯皇上”
“老五,住口。”
“是!”净芙见太监总管卑躬屈膝,马上瞠睁圆目“你真威风,皇帝。”
“你必须敬称朕为皇上。”
“皇上”她东瞧西瞧后确定了这位皇上不是羹做梦的那个皇上,因为年龄差太多了。
太监总管忍不住又怒骂她“低下头去!”
年轻皇帝笑着说:“恩准你可以直视朕!不过你的眼光应该修正一下,否则朕会以为你正在研究什么旷世奇珍。”
她伸手搭上他的肩“皇上你还真有趣。”
太监总管一副快要口吐白沫的模样。
净芙朝着他扮鬼脸“老五,快去歇歇。”
“你竟敢叫本总管‘老五’!还命令我去歇歇?你以为你是主儿呀!”
真正的主儿说话了“先下去吧,朕与她谈谈。”
太监总管与随行于后的小太监们退下了。临走前地瞪了她一眼,她却也笑瞪他。
“你的眼睛比我小啦!”
皇帝在一旁看着,直到她不太优雅的扯扯面颊。
“怎么了?”
“投啦,只是扮鬼脸扮太久脸皮会酸。皇上,你要不要也扮扮,我可以教你。”够大方吧,她会扮的鬼脸至少有五十种。
他更加惊奇了,宫廷中的女人说话绝对不会这么大刺刺的。
“你的名?”这是他第一次询问宫女的名。
“净芙。”
“太后殿的人?你怎么一个人在廊下看着自己的影子?”方才与她相对的第一眼,真个是惊心动魄。
她的美丽并不逊色于他任何一个嫔妃。
净芙点点头“没啦,只是闲着发慌。”以前的她认为少了小丝瓜肯定日子乏味,但是下山寨的这段时间她居然没有一刻感到慌闷。
因为好玩的事物太多,或者是因为雪飞在她身边呢?
皇帝沉思半晌“往后你又发慌的时候来找朕吧。”
“找你?还不是一样的闷!”他又不是她的雪飞相公!
这可新鲜了!应该说她直率无伪或是胆大包天?
爆廷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沮顾有礼,她的呛和冲令他大开眼界。
近看下她的荚蓉美颜白里透红,居然未点胭脂水粉!
银朔皇朝的女人家不管老少,哪一个不抹些胭脂?随便一个灶下婢也会装扮的不是吗?
一位年长宫女急急跑过来,她盈盈一礼“皇上金安!太后娘娘已备好茶水”
“朕等会儿就去向太后请安,你先察报。”
领命,宫女又奔跑回去了。
净芙不禁说出她心中所想“当皇帝真棒!每个人见了你都要弯腰行礼,刚刚那一群公公也是一直弯着腰伺候。”
她非常的特别!轻易的使他龙心大悦,不像他的妃子们全像雕像似的无趣。他发现,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一直是微笑着,真正开朗的微笑。
“如果你成为皇后,你也会得到同样的尊贵。”脱口而出的话令他一怔,他是不是对她钟情于心?
“皇后?”她嘿嘿的笑。皇后有什么威风,山寨女大王才是威风哩。
下山后她才知道这天下全是一夫一妻,甚至是一夫多妻妾,她觉得还是紫月山寨的规矩好,女人至高至大,至尊至贵。
人宫后她惊觉女人的地位多么卑微,即使是贵人娘娘也是提吊着心过日子,能管束的就只有宫女。
皇帝笑看她一眼“净芙,再见。”一池春水拨动了吗?
他觉得有一股活力正在体内蓄势待发,这新鲜、俏皮的美丽宫女似乎即将改变他枯燥无味的帝君岁月。
净芙正打着小盹儿,她连续两个夜晚睡不着觉,直到倦极了的此刻才阖眼小唾。
失眠的原因是她每每一上床就想起胡雪飞的容貌,他对她笑着的神采,对她恼怒的样子,以及他的任何举止,她无不思念深切。
她开始渴望起他来,可是究竟渴望些什么呢?
有人轻轻的摇晃了她,糟糕,太后命令她往薰香室中拿上好的烟丝,她却坐在台阶上打小盹儿!
快快醒来呀,她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
当她傲睁眼睛时,她嘲笑自己“哪有人摇我,只是做梦。”梦中才会看见他,她惟一的安慰。
“净芙,醒一醒!我不能久待喂,娘子大人!”
娘子大净芙骤地睁开睡眼,眼前的面孔令她恍悔一下下,然后她用力的掐他脸。
“暴力啊你!”居然掐他的脸颊!“原以为当你见到我这丈夫时会有多么的雀跃。”
“胡、雪、飞!”
这女子的神情好像要把他拆吃人腹!她干吗一直瞪他?
“哇”她跳了起来,投入他展开的臂膀中。
“相公你太气人了,这么久才混进宫!”她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他的胸膛。
“轻点力,否则我又要得内伤了。”当然是诳她的,恢复内力的他身体壮得很。
这才像样!她的激动捶打至少表示她对他不是无关紧要的毫不在意!
净芙渐渐平静下来,她仰高傲虹的脸,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终于见着他了!她舍不得眨眼。
好久,她才问道:“你用什么法子混进来的?’
“成了太监不就能够进宫?”
“你被阉了?”这惊吓可不小!以往她以为所谓的成亲不过是穿一身红,弄个吃吃喝喝的仪式而已。
她一直认为娶丈夫就像是多一个喽罗属下的意思,愈多的丈夫表示她愈了不起!然而今非昔比,她不再是思想特异的野人。
“你对我真好!为了我竟然成为半个男人。”她举手向天。“我发誓我绝不会休了你!我一定善待你。”
胡雪飞不知他该气,或是该笑?“谢谢你的好意。”
“伤口还疼吗?”也许她该弄个伤葯替他涂抹阉割的地方。
“骗你的!”他将她拉到最隐密的角落,小声说“我现在是宫中侍卫,负责守御书房。”
“那么用不着阉割?”
“高兴吗?娘子大人。”
她踩他一脚“高兴个鬼!反正你是我的相公。”到死都是呵。
“可你怎么当上侍卫的?”
“我潜入宫,威胁侍卫统领如果没有让我成为侍卫,他的小命即将不保。”
“所以他答应了?会不会太简单?难道他没有想过你为什么非当侍卫不可,他不怕你是谋害皇上的歹徒?”
“因为我把他的命门锁扣住,倘使没有我的奇功为他日日运送活气,不出七日他就完蛋了。”
“他相信?太好骗了。”哪有这种奇功?命门又在哪一个穴位?她没听过呀。
“我说的是事实,否则他不会一运气就如万虫钻心般的痛苦。”
“那统领真是贪生怕死,连皇上的命都不管了。”能够见到雪飞,她的心马上安稳了。
“宫中的差事做得还可以吧?有没有和别的宫女打架?”
她叉腰,一副母夜又样儿“我哪有你所说的呛辣!”
“你哦!你的呛辣只针对我这相公!”该荣幸吗?
“这几日你探查出宫中可有人与你相貌神似?那个侍卫统领已经四十岁,居然没听过已驾崩的先皇曾经梦见美人,亲绘美入画的传说。”
净芙叹了叹,鼙眉的她看起来多了一丝楚楚气质。
“人人总是笑话我,很难有和我一般绝艳的女子,唉,我也明白我挺美的”
他完全认同她自夸的事实,然而当初一见,她的美却不是他如此挚爱她的主要原因。
她说:“也许我可以到每一个殿房去露个脸,总有老宫人认出我和娘的极相似容貌。”
“或许吧!毕竟老妃子之中并没有柳含羞这个人。”
“是呵”姨娘说娘的名字叫做柳含羞,所以她才会在分离时打造含羞草模样的铁片儿给她们三姐妹。
“人来人往,耳目众多,我先走了。倘若你想念我,就到侍卫房的甲房找我。”
胡雪飞在她的唇上重重一吻,飞身而去。
净芙整个人呆掉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她,也不是她第一次感到情思悸动,但却是她第一次发觉她竟然那么不想离开他。
“净芙!”有人拍拍她“太后等着你的烟丝。”
“翡翠姐姐啊”她以为是淡淡的眷恋涌上心头。
“瞧你失望的表情,怎地,你以为我是谁?”
净芙连忙摇头“没啦,只是突然闪神。我得赶紧去送烟丝了!”说完,她匆匆忙忙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