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繁澍晴发现自己的心似乎陡地漏跳了两拍,她连忙定下心来,却压不过对他浓浓的好奇:
“说真的,这是你的习惯吗?为什么要同时有两个女朋友?”
“大概因为我很需要爱情”他那两道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拧。“我不想失去这种感觉,所以随时准备一个备分。”
她不由得笑:“我只听女人说过很需要爱情,没听过男人也这么说的。”
他认真地凝着她:“这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是一种需要,我为什么不能看重爱情?”
“错了。”她剖析似的摇了摇头。“你看重的是那种有女人陪伴的感觉,而不是爱情。如果你尝试过真爱,那种真正让你难以割舍的爱情,你就根本不会想到要有什么备分;因为你会发现在这世上你惟一想要的只有她一个,再给你一百个备分,你都不会看在眼里。”
棠旭安静地听着她说,愈听愈惊奇,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的眼里有种新的感动。“你说得我无言以对。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你在讽刺我?”她气恼地说。
“绝对不是,”他收起了笑容,那完美的五官也显得严肃。“你说得颇有道理,我之前的女朋友也常为了我不愿意承诺而与我分手,也许我真的还没遇见那个让我肯安定下来的女人。”
“你没有想过,”繁澍晴又忍不住追问下去:“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你想专一对她?”
“从来没想过,”棠旭没办法地摇了摇头。“也许遇到了,我就会知道吧。”
“这可不见得。往往你最该留心的,却已经出现在你身边而不自知”繁树晴说着说着,忽然住口了。她这话好像别有寓意似的,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她又为什么对他的爱情这么有兴趣?
繁澍晴的脸莫名其妙地微微一红,对自己心里那隐隐约约蛰伏着的感觉不愿承认。她迅速换了个瞎聊似的口吻:
“咦!奇怪了,我们是怎么扯到这些的?怎么都在聊这个。”
“我倒觉得跟你聊天满愉快的,谈什么都好。”
他微微一笑,那明朗的笑容看不出任何假装,十分诚挚而自然,更显得迷人,让人放心、放松,而且不由自主地随之陷溺其中。繁澍晴再度察觉心中那令她无措的思绪又在乱飞乱窜,她是怎么了?
她生气地问自己,她不是没见过男人,虽然很少遇到像他这样俊逸绝伦的,但不至于心跳混乱至此啊!
繁澍晴微微垂下头,忽然不自在起来,呼吸也不太顺,直觉是否身上这件上衣太紧?她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惟恐上衣的扣子可能爆开,飞入他那双漂亮的眼中。
她想太多了。棠旭的视线根本不在她身上,他正看着餐厅的会计在各桌先作结账的工作。回眸一瞟,发现他们这桌的账单还在桌上
他忽然问她:“你猜老总会不会没付账就走了?”
她像从梦中被喊醒地抬起头来。“不会吧?”
“难讲。”棠旭哼。“老总小气得很。”
“没关系。”繁澍晴对他眨了眨眼:“他要是真的没付,我去跟我表姐告状,要他把钱吐出来。”
“喔,对了,我倒忘了你有可以整治老总的方法。”棠旭笑了,两个本来应该是仇家的人,此刻像是成了同一阵线。
好在老总没那么笨,已经早付了款。两人吃饱喝足出了餐厅,没预料到刚才还好好的天气,现在竟下起了大雨。“shit!没带伞”繁澍晴不知不觉就骂了出来。
忽地感觉一双眼神似乎惊讶地瞧着她她这才微微红了脸,糟糕,骂得太顺口了,忘了要掩饰。
她干脆爽朗地对他笑笑:“哎,我就是这个个性,想骂什么就骂什么,你被我吓到了?”
“不会。”自然而不做作,总比矫揉造作好吧?棠旭幽默一笑,指指对街几个望两兴叹而跺脚的女子:“你把她们心里的话都骂出来了。”
繁澍晴一仰头,笑得更加不遮掩。她发觉自己非常喜欢棠旭的陪伴,他不只俊逸非凡,还很善解人意。
“你的车在哪?”他问。
“在后面巷子。”她微微懊恼地回答。“有点远。”
“我的车就在前面。”棠旭很快接口。“你等一下,我拿伞来给你。”
“下雨呢。”她忧心地。“你要跑过去?”
“没关系。”他笑道。“一点点路而已。”
话一说完,棠旭已经置身于滂沱大雨中。那雨下得真大呢!繁澍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却又多了点温柔的暖意。他实在是个体贴的男人。是否正因为这样,他的女朋友们才都能忍受自己不是他的惟一,而与他交往?
神思翻转间,一辆奥迪轿车已经驶至她面前,棠旭跳下车,递了把伞傍她。
“谢谢你。”她由衷说。
“没什么,一把伞而已。”然而不过是一把伞,却已经让棠旭全身湿了个透。他甩了甩头,头发上的水珠四射,还真像只刚洗完澡的狮子狗。
“你车上有毛巾吗?不擦干会感冒的。”繁澍晴竟管不住自己的关心。
“没关系,这算不了什么。”棠旭陡地自顾自笑了起来,想起上次被温荻芝推落水池,比起那次的惨状,这回可算是幸福了。“那就这样,车不能暂停太久,我先走了。”
“谢谢。”她又说了一次。
棠旭的车很快消失在雨丝夜幕中,繁澍晴却仍拿着他的伞站在骑楼下,耳边依稀还听得见他爽朗的笑声,占据她思绪的,依然是他潇洒的身影。她的心底深处潜藏着一股不安分的动荡,令她迷惑
她叹口气,他的离去让她有种失落的感觉。撑起他的伞,她终于走回她停车的地方,忽然想到,她今天实在不该开车来的,如果她没开车,棠旭就顺理成章地得送她回家,不必这么早分手了。
天!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繁澍晴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唉真是够糟糕的了她沮丧地把自己扔进车里,觉得自己已经快神智不清地开车回到家。
那天晚上,繁澍晴睡得并不好,瞪着黑夜中昏暗的天花板,她的眼前竟全是棠旭那潇洒不羁的神情。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把棠旭从脑海里驱逐出境。
隔天,繁澍晴坐在她的专属办公室里,那张灰白色的办公桌上摆满了东西,有电脑、待改的企划案、业务部拿来的客户资料、准备开会的公告
每一项都等着她去做,每一项也都该吸引住她的目光,然而她的视线却越过这些,远远落在门把上挂着的一把伞,棠旭借给她的那把伞。
她已经看着那把伞一早上了。当然那把只值两百九十元的伞实在不值得她这么宠幸,但那把伞的主人,却让她迷惑得很。
繁澍晴知道自己长得不错,而且聪明、活泼,她有很好的条件,更有足以傲人的工作能力
也许就是这些事业心把想追求她的男人都给吓跑了。
对这点,她向来能一笑置之。她从不觉得自己已经老到拉警报的地步,更看不起那些因她的事业而对她望之却步的男子;她从不因此而感觉寂寞或空虚,相反的,她的生活充实得很,她忙碌、自在,而且自信。
她一向不在乎这些,直到现在,前所未有地,她只要一想到棠旭,她的心跳就开始不自然地鼓噪不安,一想到能见到他,便满怀难以自持的期待。
繁澍晴认识棠旭其实才几个礼拜,但要迷恋上一个男人,对她来说已经是足够的了。他的身影在她心中是如此清晰,一闭上眼,她甚至就可以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那影像翻扰着她的心,她多希望他的笑容只为了她,那强健宽阔的胸膛只属于她;她想在他身上留下记号,好对其他女人宣示她的所有权,他是她的。
但他并非她的情人。繁澍晴悻悻然地挥去了一切遐思。
他有过许多女人,他身边曾经拥有许多女人的位置,但那位置到目前为止,还不属于她。
而棠旭对她,是否也有一样的感觉?这是她目前最想知道的。
配角是等不到灯光的,繁澍晴告诉自己。如果不去争取,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出场机会,坐在这里一筹莫展,怎是她繁澍晴的作风?她向来是想到做到,心动就马上行动,既然如此,她何不当面去问个清楚?
一思及此,她没再多考虑,直直走到门边抓起那把伞,就往棠旭的办公室走去。